第一章 (第16/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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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源把自己快要散架的身体靠在冰冷、布满划痕的墙上,试图压住胸腔里那面疯狂擂动的破鼓。他需要几秒钟来整理自己这副被汗水浸透、鼻血糊了半张脸的鬼样子,哪怕这整理只是徒劳的。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按那个老式的电子门铃按钮。那熟悉至极的丁——冬——仿佛已经在他疲惫的脑海里提前响起。
就在这时——
门后面传来了说话声。
不是一个人。
是两个人。
陈婉柔那种特有的、带着一点南方水汽的柔柔糯糯的声音：真的饿晕了呢……带着一种被精心熨烫过的、恰到好处的慵懒。
接着,是一个带着笑意的男人声音,低沉悦耳,像流淌的上好大提琴音色：怪我,昨晚让你累着了……给你订的那家米其林的燕窝盅快送到了,暖暖胃。下次可不许不吃早饭了,小傻瓜。
门板隔音很差,每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穿李伟源的耳膜,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瞬间遥远得像是在另一个星系。他扶着墙壁的手指骤然失力,指甲在斑驳脱落的墙皮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白色划痕。
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倾了一下,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的、布满灰尘的楼道窗户框上。硬木框硌得他颅骨生疼。
痛觉像是开了闸门的信息流,瞬间淹没了所有麻木的神经末梢。他终于听清了里面紧接着传出来的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