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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小心翼翼的翻动,而是清晰、沉稳、带着一种惯常的节奏感,一步步地靠近。来人似乎并未刻意放轻动作,踩在记是灰尘的地板上,发出嚓嚓的细微声响。
那脚步声很稳,不疾不徐,最终停在了她藏身的这堆废旧文卷对面隔着一条窄窄过道的另一排柜架前。
徐疏影蜷缩在阴影夹角的最深处,最大限度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在狂跳过后,被一种冰冷的沉寂攫住。她微微抬起眼皮,极其小心地将目光向上、透过堆放散乱卷宗留下的狭窄缝隙,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投去一瞥。
视线被层层叠叠的文书遮挡了大半,只能看到对面靠墙柜架上投下的一部分暗沉光影。昏黄跳动的油灯光线艰难地穿过层层障碍,吝啬地涂抹过来一点模糊轮廓——
那是一个穿着深靛青色宫廷侍卫服的高大身影,腰身紧束,佩刀被暗影吞没,只留下一道流畅笔直的线条,勾勒出极具力量感的下盘,如通磐石沉稳地钉在那里。但光线只能打亮他的肩背和半个后脑勺,面容完全隐藏在柜架的浓重阴影里,只有一截线条略显紧绷的冷硬下颌线条在昏暗光晕下微微勾勒出来。
他站在那里,似乎在专注地翻找着什么。粗糙的手指从密密麻麻的卷册脊背上滑过,动作不紧不慢,每一分移动都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仿佛目标明确。偶尔有一册书被抽出,卷宗发出细微干涩的摩擦声,在死寂的档房里清晰可闻。片刻后,书册又被无声地、严丝合缝地塞回原位。一丝不苟。
时间被无限拉长。徐疏影全身的肌肉都僵硬如石雕,只有掌心和里衣下的灼热感是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标记。每一次那人手指拂过书脊的细微声响,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扎进她紧绷至极的神经末梢。她能感觉到里衣那粗糙的布料,正紧紧地贴着心脏下方那块灼烧般滚烫的“伪证”,每一次呼吸,那东西的存在感都如芒在背。
冷汗沿着鬓角流下,滑过光洁冰凉的耳廓,最终滴落在胸口的衣料上,留下一小片更深的湿冷印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数十个心跳,或许有一个时辰。那人似乎终于结束了他的翻找。只听一声极轻的、册页被合拢放好的轻响。然后,那沉稳的脚步声重新响起,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档房入口处那片摇曳的昏黄光晕中,只留下依旧连绵不歇的、老宦官浑浊的鼾声。
油灯被那侍卫经过带起的微弱气流搅动,火焰猛地摇晃了一下,光影陡然扭曲摇曳了一瞬。就在那光影最动荡的一刹那,徐疏影借着阴影缝隙捕捉到一抹微光在那深靛青色侍卫服下摆边缘一闪而过——一道暗绣上去的金色鸾鸟尾羽花纹!在如此低阶侍卫的服饰上,显得既僭越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