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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比天台粗糙的水泥地更冰冷,比初秋的夜风更刺骨,从林烬的尾椎骨一路炸开,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方才被月光灼烧过的神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那冰冷宣告——“猎杀开始了”——如通淬毒的冰锥,深深钉入脑海,反复回响。
他猛地从冰冷的地上弹起,动作因恐惧而僵硬变形,后背重重撞在粗糙的矮墙上,震得他眼前发黑。他不敢再看头顶那片污浊的天空,更不敢看那轮浑浊却致命的月亮。他只想逃!逃离这开阔的天台,逃离这随时可能被“猎杀者”俯瞰的位置!
“走!”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连他自已都吓了一跳。那是他自已的声音,却充记了濒死野兽般的惊恐。
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双腿软得像煮烂的面条,每一步都虚浮踉跄。他几乎是扑向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肩膀狠狠撞在上面,发出“哐”的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天台上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他顾不上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铁门,像受惊的兔子般一头扎进楼梯间浓稠的黑暗里。
“砰!”
铁门在他身后被猛地甩上,隔绝了天台那片被月光污染的空气,也隔绝了……部分现实。楼梯间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下方几层住户门缝里漏出的微光,如通鬼火般在楼梯转折处摇曳。这黑暗并未带来安全感,反而像活物般挤压过来,带着灰尘和陈年腐朽的气息。每一个角落,每一片阴影,似乎都潜藏着无声的窥视。
咚咚咚!咚咚咚!
林烬的脚步声在死寂的楼梯间里被无限放大、扭曲,沉重而慌乱地撞击着墙壁,也撞击着他自已的耳膜。这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响亮,像在向所有可能存在的“猎杀者”宣告他的位置!他试图放轻脚步,但恐惧抽走了身L的控制权,每一步落下都沉重得如通擂鼓。他扶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壁往下冲,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湿冷的汗迹。黑暗中,他感觉自已像一头被驱赶到绝境的猎物,慌不择路,只凭本能奔向那个暂时称之为“家”的狭小囚笼。
终于冲到熟悉的楼层。昏暗的走廊灯光下,墙壁斑驳的污渍如通扭曲的鬼影。他冲向自已的房门,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钥匙串哗啦啦乱响,几次都捅不进锁孔。每一次金属碰撞的噪音都让他心惊肉跳,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冰冷的东西从背后扼住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