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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那晚之后,家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沉重得让人喘不上气。时间变成了粘稠缓慢流进黑暗沙漏的沙,每一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

阳台窗户的碎片已被清理干净,新的窗框还没装上。一个巨大的、空洞漆黑的缺口豁然洞开在墙上,像一个无声呐喊的黑色嘴巴。凄厉的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从那里肆意灌入,粗暴地卷动着残留在空中的玻璃粉尘,拍打着地上那堆曾悬挂在断裂铁杆上的湿透棉絮,发出呜呜的怪响,仿佛有冤魂在深处呜咽。客厅和厨房灌满了这种湿透棉絮发酵般的酸腐气味,混合着破碎石灰墙和金属切割后生腥的铁锈味。

第二天晚上,爸爸徐大伟下班回来,头发被寒风吹得竖立,脸上深深浅浅全是机修时蹭上的黑灰色机油污痕,连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上,也洇开了一大片油污。他没像往常那样急着换衣服,反而一言不发地站在厨房那张破旧的、桌面烫出好几个白疤的树脂贴面饭桌旁,佝偻着背,仿佛被头顶那只低瓦数灯泡昏黄的光线压弯了腰。桌上油腻腻的,只有一盘中午剩的发乌的土豆丝和一碗冷硬的米饭。妈妈刘梦像个罪人,缩在厨房唯一的旧凳子靠墙的那头,头发蓬乱地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手指在油腻的桌面上无意识地抠着,骨节用力到泛着青白色,指甲缝里嵌着陈年的黑色油垢,仿佛要把那些经年的污垢抠穿。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流淌,只有风穿过墙洞发出的呼啸声。

终于,爸爸长长地、沉重地吐出一口带着机油和疲惫气息的浊气。他从怀里摸索着,掏出那个我无比熟悉的、油渍麻花的旧黄色工作服布包,小心翼翼地解开上面缠着的蓝色电工胶带。布包很瘪,里面似乎没装多少东西,只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的、拇指盖大小的塑料方块被他粗糙的手指捻了出来。那东西太不起眼了,像个生锈的纽扣电池。

我去找老王了,他闺女在大学弄这个…他声音哑得像是被砂轮打磨过,目光黏在那个黑色小方块上,声音…能导出来,存在磁带里了。他把小方块轻轻放在刘梦面前那个满是油点的桌面上,塑料碰击桌面发出细微的咔哒一声,在穿堂的寒风里却清脆得让人心惊。

桌面上那个不起眼的黑方块,像一颗投入凝滞油湖里的石子。刘梦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无声的电鞭抽中。她剧烈地瑟缩了一下,仿佛那东西滚烫得足以灼伤她低垂的视线。长久以来紧锁的泪腺在那剧烈的抽搐后轰然溃塌。压抑的、浑浊的呜咽声猛地从她喉咙深处撕裂出来,起初是低沉如同困兽的悲鸣,很快便升级成汹涌的、不顾一切的嚎啕。泪水不再是滴落,而是冲刷般地汹涌而出,在她苍白浮肿的脸颊上冲出几道泥泞的小沟。她的肩背抽动着,瘦削的脊梁骨在单薄的旧衣下痛苦地弓起,像一张被拉到极限即将断裂的弓。她用一只沾着油污的手死死捂住嘴巴,却捂不住那崩溃绝望的呜咽,泪水决堤般从指缝中汹涌而出,滴落在冰冷油腻的桌面上。

徐大伟没有伸手去碰她,甚至没有抬起眼认真看她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他只是死死盯着刘梦头顶上方斑驳发黄的墙壁,视线凝固在油烟熏出的那片焦黑色油渍上,那油渍像一张扭曲的鬼脸。

这磁带,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像两块锈铁在摩擦,我明天一早,去交给派出所管片的老张。

哐啷!刘梦猛地从凳子上滑落下去,双膝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跪在那里,身体抖得像狂风里最后一片被抽打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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