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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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市给了向阳一块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的牌子,红绸子蒙着,沉甸甸的,如今就放在堂屋最高的柜子顶上,落满了灰尘。
可那说好的抚恤金呢就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凤凰山下最深的水潭里,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就无声无息地沉了底,再也没了消息。我和秀云,两个被活生生抽走了魂魄的空壳子,拖着这副破败的身子骨,全靠床头柜上那一排排药瓶子吊着命。
高血压三级医生那张严肃的脸和他递过来的检查单,白纸黑字写着极高危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心尖上。秀云的药更是金贵,一天都断不得。
一阵冷风吹过老槐树稀疏的枝叶,发出沙啦啦的响声,像是谁在暗夜里一声接一声地叹息。
我把那张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申请表,胡乱地塞进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磨破了袖口的旧工装上衣口袋里。口袋里还躺着一小瓶降压药,硬邦邦的塑料瓶硌着我的肋骨。
家里,秀云该吃药了。我该怎么跟她开口难道告诉她,就因为我们生了两个在城里背了一身债、有车有房的女儿,所以我们这对风烛残年、一身是病的老骨头,连吃口安稳饭、买片救命药的资格,都没了
脚下的土路坑坑洼洼,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身子有点发飘,像踩在松软的棉花堆里,总也踏不实在。
远处,西沉的太阳挣扎着把最后一点惨淡的余晖涂抹在老槐树嶙峋的枝干上,给它镶上了一圈黯淡的金边。
那老树沉默地立在那里,像个固执的、被遗忘的守望者。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粗糙的掌心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为了躺在炕上人事不知的秀云,为了我那用命换来一块牌子的向阳……也得去争一争!可这前路黑黢黢的,我这把老朽的骨头,还能往哪儿撞还能撞得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