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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伐倒的巨木,直挺挺地向前倾倒,朝着关墙外那片死神盘踞的戈壁滩,坠了下去!
李征——!!!赵青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撕心裂肺的嚎叫,连滚带爬地扑向平台边缘,伸出的手徒劳地抓向虚空,只抓住了一把混合着血腥味的凛冽狂风。
那个鼓鼓囊囊的酒囊,带着李征最后的体温和决绝,重重地砸落在赵青身前几步远的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囊口被震开,浓烈醇香的酒液汩汩地流淌出来,迅速在冰冷的砖面上洇开一片刺目的、带着酒香的深红。
5
血帐浊酒
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劣质金疮药刺鼻的苦涩和草药煮沸后的古怪气息,沉甸甸地压在伤兵营的每一个角落。低低的、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声此起彼伏,像钝刀子一样切割着人的神经。几盏昏黄的油灯挂在低矮的帐篷顶上,随着夜风有气无力地摇晃着,投下幢幢鬼影。
赵青直挺挺地跪在一张简陋的行军榻前。他身上的皮甲沾满了干涸发黑的血迹和尘土,左臂用粗糙的麻布草草吊着,额角也缠着绷带,渗出的血渍已经变成了暗褐色。但他的眼睛,却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榻上的人,仿佛要把自己的生命力通过目光传递过去。
行军榻上,李征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具没有生气的石雕。他的后背和左大腿被厚厚的、渗着黄褐色药膏和暗红血迹的绷带包裹着,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颈侧那道最深的伤口也被仔细包扎过,但依旧有丝丝缕缕的血色顽固地透出来。他裸露的肩头皮肤滚烫,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似的、令人心颤的杂音。那张曾经带着不羁笑容的脸,此刻灰败得如同蒙了一层死灰,嘴唇干裂起皮,紧紧抿着。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军医佝偻着背,刚刚给李征换完药,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无奈。他收拾着染血的布条和药罐,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箭伤入肺……高热不退……脓毒入血……唉……老军医摇着头,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那沉甸甸的绝望感,比任何宣判都更清晰地压在了赵青的心头,看造化吧……给他……喂点水……擦擦身子……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