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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少安不知道该说啥,心里像被砖窑的火烤着,又烫又闷,“祝你……日子过得好。”
润叶没说话,只是把红棉袄往胳膊上一搭,转身往塬上走。红棉袄的下摆扫过路边的苦苣菜,带起片黄灿灿的花。少安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红消失在窑洞拐角,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石头已经被捏得温热。
回到砖窑时,刘师傅正在画窑顶的图纸。看见少安,他放下铅笔说:“窑顶得用拱券结构,不然夏天漏雨,冬天灌风。我已经算好了尺寸,你照着这个挖拱模就行。”
图纸上的拱券像座小石桥,弯弯的承着重量。少安摸了摸图纸上的线条,突然想起润叶哼的小调,也是这样弯弯绕绕的,绕得人心头发紧。
“这拱模得用硬木,”刘师傅用铅笔敲着图纸,“我看后山那棵老槐树就不错,够粗够硬。”
少安心里咯噔一下。那棵老槐树是双水村的风水树,据说有上百年了,村里的老人说动了会招灾。“这……能行吗?”少安有点犹豫。
“啥年代了还信这个?”刘师傅撇撇嘴,“树长在那儿就是让人用的,总不能烂在地里。你要是怕,就请田福堂去说句话,他是队长,他点头就行。”
去找田福堂时,他正在给公社打电话,说的是分地的事。看见少安,他捂着话筒说:“正好,公社说分地的合同下来了,你抽空去签个字,五亩地,押金先交五块,剩下的秋收补上。”
少安接过合同,手指在“李少安”三个字上摸了摸,像摸着块滚烫的烙铁。他把用老槐树做拱模的事说了,田福堂皱着眉头抽了袋烟,说:“我得跟老人们商量商量,毕竟是风水树。”
第二天一早,田福堂找到少安,说老人们同意了,条件是砍树前得烧炷香,放挂鞭炮,算是跟老槐树“打个招呼”。少安赶紧去供销社买了香和鞭炮,心里的石头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