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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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的雾还没散，林远站在阳台收衣服时，看见沈蔓的车驶出小区大门。尾灯在薄雾里缩成两个模糊的红点，像被揉进宣纸上的朱砂，没等他看清形状，就彻底融进了路尽头的白茫里。
餐桌上摆着沈蔓准备好的早餐：切片面包、煎蛋、温牛奶，还有一小碟草莓。草莓个头匀称，红得发亮，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林远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甜味顺着舌尖漫开，却没像十年前那样在心里激起涟漪——就像这十年的婚姻，该有的仪式都有，该有的味道也没缺，只是少了点什么。
“爸爸，妈妈今天不送我上学吗？”林舟背着书包从房间里出来，嘴里还叼着半片面包。
“妈妈馆里有事，早走了。”林远替儿子理了理歪掉的红领巾，“快吃，爸爸送你去。”
送完林舟去学校，林远开车回了大学。初秋的校园里，法国梧桐的叶子开始泛黄，落在铺满青苔的石板路上，踩上去沙沙作响。他提着公文包走在林荫道上，遇见几个早到的学生，笑着打招呼：“林老师早。”
“早。”他点头回应，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公告栏上。那里贴着新的讲座海报，主讲人是伦理学系的李岚，标题是“现代家庭中的信任与边界”。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想着有空可以去听听。
办公室里还没人，林远泡了杯茶，翻开讲稿。海德格尔的“此在”理论他讲了不下十遍，熟得能背下来，可今天看着那些铅字，总觉得隔着层毛玻璃。他想起周末早上林舟的话——“妈妈说别让林远知道”，又想起画廊橱窗里那个穿米色风衣的背影，笔尖在纸上洇出一个小小的墨点。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李岚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摞书，额头上沁着细汗，“刚去图书馆还书，顺便帮你把那本《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借来了，上次你说想看。”
“谢了。”林远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迅速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