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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李长安心头一紧的,是通铺角落里,那个蜷缩在薄被下、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的纤细身影——柳青瓷!她似乎睡着了,眉头紧锁,呼吸微弱而不稳,断臂处被小心地固定着。
“李…李兄弟?”一个虚弱但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李长安循声看去,只见猴子被捆得像粽子一样丢在墙角,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精神头还好,正挣扎着想坐起来,“老天爷!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
戚云澜将李长安扶到一张吱呀作响的破凳子上坐下,又迅速倒了一碗温水递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感激:“李兄弟,对不住!是我戚云澜无能!连累你了!那天在芦苇荡…老吴背着青瓷跳了河,水流太急,我本想回头救你,却被锦衣卫缠住…后来猴子被抓,我拼死才带着几个受伤的弟兄冲出来,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才躲到这里…这里是临山镇外的一处废弃盐丁哨所,还算隐蔽…”
李长安接过碗,冰冷的双手感受着粗陶碗传递来的微弱温热,喉咙干得发痛,一口气将水灌了下去,才感觉稍微回了点魂。他看着戚云澜愧疚的脸,又看了看角落里昏睡的柳青瓷和激动的猴子,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至少…暂时安全了。
“我…没事。”李长安的声音嘶哑,“是沈墨白…那个锦衣卫千户,他没杀我,把我带去了华山…见了一个叫玄机老人的…然后就…把我扔这儿了。”他省略了“同学”和那盘诡异棋局的细节,那冲击太大,他自己都尚未理清。
“玄机老人?”戚云澜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了然,“是他?难怪…沈墨白此人,行事向来诡异莫测,难以揣度。你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此地不宜久留,锦衣卫和严党的狗鼻子灵得很!等青瓷伤势稍稳,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接下来的几天,李长安如同一条搁浅的鱼,在废弃哨所里艰难地喘息、恢复。他身上的划伤和淤青在戚云澜提供的简陋草药敷治下慢慢结痂,但精神的创伤和巨大的谜团却如同附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
他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坐在角落,看着戚云澜指挥手下处理伤口、熬药、警戒。戚云澜处理伤患的手法依旧带着那种超越时代的、近乎冷酷的效率,消毒、清创、缝合…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让李长安心惊肉跳。柳青瓷在第三天夜里发了高烧,呓语不断,那些“消毒”、“感染”、“数据”的词语再次断断续续地从她滚烫的唇间溢出。戚云澜守在她身边,用烈酒一遍遍擦拭她的额头和手心降温,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却似乎对这些怪词习以为常,只当是创伤后的谵妄。
李长安的心却越来越沉。玄机老人的话,柳青瓷的呓语,戚云澜的手法,沈墨白的“普通话”…这些碎片在他脑中疯狂旋转,指向一个他不敢深想却又无法回避的恐怖旋涡——时空的壁垒,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脆弱和混乱!穿越者,不止他一个!而“凌渊”古剑,似乎正是打开这混乱之门的钥匙!可那把剑,现在在沈墨白手里!
第四天黄昏,柳青瓷的高烧终于退了。她虚弱地睁开眼,意识似乎清醒了不少。当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李长安身上时,那双依旧带着病态倦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感激,有迷茫,还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