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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我拍他肩膀,指腹蹭到他后颈那道疤,粗糙得像块砂纸,当年你给我买的钢笔,现在还在我抽屉里呢。笔帽上的漆早掉光了,可笔尖照样能写出字。这笔账,早该清了。
二舅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泛着层暖黄的光。我突然发现,他的背比上次见面时更驼了,像被什么东西压了几十年,终于压得直不起身。
对了,我想起件事,我托人在上海联系了个专家,下周一让表弟陪你去看看。听说那大夫治肝癌有套法子,不少人都延长了生存期。
二舅的眼睛亮了亮,像蒙尘的灯突然被擦亮。真……真的
骗你干啥我从玄关柜上拿起车钥匙,我已经把病历发过去了,专家说有希望。
妻子把保温桶递过来,圣女果的甜香从桶缝里钻出来。二舅,这水果您带回去给表弟吃,他年轻人,得多补充营养。她笑着说,我下午再去趟菜市场,给您炖锅汤送医院去,我妈教我的老方子,专治气血虚。
二舅接过保温桶,手指在桶壁上摩挲着,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你们……你们太费心了。
一家人,说啥费心。妻子挽住我的胳膊,银镯子又叮当作响,快走吧,别让表弟等急了。
车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一片,打着旋儿飘下来,像1998年那个夏夜,从二舅口袋里滑出来的那枚硬币,在楼道里滚出清脆的响。那声音,原来一直卡在我心里,二十五年了,终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