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柴不吃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春雷小说clqcjtz.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爹也迫不及待地俯下身,把整个头几乎都埋进了桶里,牛饮起来,发出更大的咕咚声。那暗红色的水顺着他敞开的衣襟流下去,打湿了前胸。
爹……我蜷缩在炕上,看着那桶颜色诡异的水,胃里一阵翻搅,本能地感到恐惧和恶心,这水……
快喝!娃!爹抬起头,水珠顺着他胡子拉碴的下巴滴落,他抹了把脸,眼睛里布满血丝,却闪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不顾一切的光,能活命!管它什么颜色!快喝!
娘也抬起头,嘴角还挂着水渍,急切地催促我:快,槐娃子!听话!喝!
在爹娘那混合着劫后狂喜和不容置疑的催促目光下,我所有的恐惧和疑虑都被压了下去。强烈的干渴最终战胜了一切。我挣扎着爬下炕,脚步虚浮地挪到水桶边。那股浓重的腥锈味直冲鼻腔,令人作呕。我闭着眼,屏住呼吸,学着爹娘的样子,捧起那暗红色的、粘稠冰冷的液体,灌进火烧火燎的喉咙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铁锈腥气和淡淡腐臭的冰凉滑过食道,瞬间缓解了干渴的灼痛。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强烈的恶心感,以及一种莫名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爹看着我喝下水,似乎长长松了口气,脸上那种不顾一切的亢奋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空洞。他扶着水桶,慢慢直起腰,身体却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他爹娘赶紧扶住他。
没事……有点……晕……爹摆摆手,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重的倦意,累……睡吧……他脚步有些虚浮,拖着沉重的身躯,摸索着走向土炕,连湿透的衣裳也懒得脱,就那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几乎立刻就发出了粗重而浑浊的鼾声。
娘看着爹,又看看桶里剩下的暗红色井水,脸上劫后余生的喜悦慢慢凝固,被一种新的、更深沉的不安取代。她默默找来盖子,小心翼翼地把水桶盖好,推到墙角最暗的阴影里,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