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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长鸣,撕心裂肺。穿制服的车站人员开始粗暴地驱赶还扒在车门边的送行者。
祝翔弋被推搡着踉跄上车,在车厢门口,他猛地回头,最后一眼,那目光穿透混乱的人潮,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期盼,直直地投向——我藏身的方向!
那一瞬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我猛地将头死死抵在冰冷的柱子上,屏住了呼吸,把自己缩得更小、更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渗血的月牙印。
闷罐子车厢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巨响,在祝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中,被猛地拉上、栓死。巨大的铁兽发出一阵沉重的喘息,黑色的浓烟喷涌而出,车轮开始缓缓转动,碾过冰冷的铁轨,发出哐啷、哐啷的巨响,一声声,碾在人心上。
火车动了。
加速,越来越快。
直到那绿皮车厢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站台上只剩下丫鬟们瘫软在王臣席怀里哀哀哭泣的背影,我才像被抽掉了全身骨头一样,从柱子后面滑出来。
双腿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只能倚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我抬起模糊的泪眼,望着火车消失的方向,那铁轨的尽头只剩下一片空茫的灰白。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好几下,才终于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气力,对着那片吞噬了他身影的空旷,对着那冰冷的、一去不回的铁轨,用尽十四岁少年所有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眷恋和恐惧,轻轻吐出三个字:
哥,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