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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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托盘,伸手想去触碰女儿冰凉的手臂。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锦姒皮肤的瞬间,锦姒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那双眼睛看向周明薇。里面没有委屈的泪水,没有愤怒的控诉,没有熟悉的依赖和娇嗔。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像沉寂了千年的寒潭,平静得令人心慌。那目光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审视的疏离。
周明薇的手僵在了半空。女儿的眼神,陌生得让她害怕。那不是她熟悉的、会扑进她怀里撒娇或者抱怨的女儿。
……妈。锦姒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过木头,带着一种久未开口的生硬。我没事。
她说没事,可那空洞的眼神和声音里透出的巨大疲惫,却比任何哭诉都更让周明薇心惊胆战。
怎么能没事周明薇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慌,拿起旁边柔软的毛巾,不由分说地裹住锦姒湿透的头发和肩膀,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想要给予温暖的急切。看看你,一身的水,冰凉的！快擦擦！那些网上的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爸妈在呢,锦家在呢！谁也不能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你爸爸已经让人去查了,一定把背后使坏的王八蛋揪出来……
熟悉的、带着母亲特有絮叨的温暖包裹上来。锦姒的身体僵硬着,没有躲开,也没有回应。前世,母亲也是这样安慰她,也是这样愤怒地要为她讨回公道,可结果呢锦家的权势在滔天的舆论和精心设计的陷阱面前,也显得束手束脚。她那时只觉得父母的保护是束缚,是阻碍她独立证明自己的障碍。
现在,这熟悉的絮叨和温暖,却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破了她刚刚筑起的、冰冷的摆烂外壳,露出里面依旧血肉模糊的伤口。
一丝极其细微的酸涩,毫无预兆地冲上鼻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