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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尘光斋里不紧不慢流淌。福伯,博古轩那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掌柜,有时踱来串门。他坐旧藤椅上,捧杯沈砚泡的粗茶,慢悠悠嘬着,眼神瞟向柜台后书堆顶上随意卷着的硬纸筒。
那幅画,福伯啜口茶,老李家那幅
嗯。沈砚应声,头未抬,用小锉刀打磨木雕佛像底座断茬,木屑簌簌落下。
啧,福伯咂嘴摇头,那东西,我远远瞧过。纸墨差,笔糙,款印糊得亲娘不认。钱胖子话糙理不糙。五万块…不是小数。咱们这行,眼力要毒,心肠也不能太软。李家可怜,可…
沈砚停锉,抬眼看了看福伯,眼神平静无波:福伯,喝茶。快凉了。
福伯一噎,叹气灌口茶,无奈摇头:你这孩子,主意太正。转而絮叨街面事:哪家进了高仿官窑;哪个棒槌被做局;还有海外回来的科技新贵周扬,迷上瓷器收藏,出手阔绰,成拍卖行座上宾。
沈砚安静听着,砂纸轻磨接口,沙沙回应。
几周后,福伯脚步急促进来,脸上惊奇困惑交织。他没坐,掏出本精美艺术期刊拍柜台上:小沈!快看!
沈砚放下刚修补好的缺嘴紫砂壶,拿起期刊。重磅论文标题醒目:《湮没的遗珠:论晚明孤松野逸画派之技法特征与钤印考辨》。配图清晰:山石局部放大,锐利下钩蟹爪皴;模糊钤印精密复原——与李伯画上如出一辙!文中特别提到,该派晚期传人因时局动荡,作品罕见,风格奇崛内敛,钤印因陋就简,常用含微量金砂冷调印泥,印迹边缘有颗粒感。
福伯激动点着复原钤印图:这个!这蟹爪皴!是不是跟你收的那幅…他猛住口,眼瞪溜圆,像第一次认识沈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