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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那枚钥匙,铜的,在火里烤得发烫。阿史那元启应该已经溜了,那狗脑子不笨,见了钥匙就知道我什么意思。我捏着钥匙齿儿,心里盘算：靖王府的地库分三层,最底下那层放的是军械图和暗卫名册,我今儿点了火,但估计烧不透最深处。想彻底毁干净,得再来一把猛的。
我把钥匙揣回怀里,灭了火把,摸黑出窝棚。踏雪听见动静,拿蹄子刨地,我搂它脖子蹭蹭：乖,再跑一趟。
这回我没瞎跑,直奔城西破庙——那儿有条地道,是我小时候偷溜出去玩发现的,通靖王府后花园。地道入口被烂木板盖着,上头堆雪,我扒拉半天才掀开。里头一股潮土味,我缩着肩膀钻进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摸着墙往前蹭。
地道年久失修,有的地方塌了,我爬得跟狗一样,膝盖磨得生疼。快到出口时,我听见上头有脚步声,赶紧屏住气。是巡逻的不像,脚步乱,还有女人哭。我贴墙听,听见阿月的声音,带着颤：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我心里一揪,差点出声。阿月这丫头,前世为护我被赵珩活活打死,现在她还活着,还惦记我。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不能心软,得让她恨我,恨比爱安全。
我憋到脚步声远了,才推开出口的石板。外头雪小了,风却更利。我猫腰钻进假山,顺着游廊往西北角摸。府里乱成一锅粥,丫鬟小厮全往喜堂跑,没人注意我。
西北角地库的铜门半敞着,黑烟还在往外冒,守卫早跑光了。我乐了,省得动手。里头热浪扑面,我扯袖子捂鼻子,猫腰钻进去。火已经烧到第二层,木头架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我左躲右闪,直奔最底下。
第三层的门被炸得变形,我侧身挤进去,里头闷得跟蒸笼似的。账册堆成山,火还没舔到这儿。我把火油布抖开,全浇在册子上,火石一划,火苗轰地窜起来。我退到墙角,看火舌卷上那些写满名字的纸,心里空落落的——烧吧,把前世的我一起烧干净。
烟呛得我直咳,眼泪鼻涕糊一脸。我抹一把,转身往外跑。刚到门口,听见外头有人喊：走水了！快来人！我缩回脚,贴着墙根等。脚步声杂,但没人敢往火里冲。我瞅准空子,从地库另一头的通风口爬出去,那口窄得卡肩膀,我硬挤出来,后背全磨破皮。
外头天已经蒙蒙亮,雪停了,东边泛出点青白。我喘口气,把沾满烟灰的袍子脱了扔井里,只穿中衣,冻得直打哆嗦。我摸回假山,顺着地道爬回破庙,踏雪还在门口跺脚,见我就拿头拱我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