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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深收到苏棠的短信:有空吗听说市博物馆有童年主题的展览。他盯着屏幕良久,手指在回复键上悬了许久,最终敲下好。
展馆里,他们站在泛黄的课本和铁皮铅笔盒展柜前。苏棠轻轻抚过玻璃,睫毛在光影中颤动:记得吗你总把我的铅笔借给别人,害我哭鼻子。林深喉咙发涩:后来我给你买了整套新的……话未说完,苏棠的手机突然震动。她瞥了一眼屏幕,笑容瞬间凝滞,接听时声音变得疏离:妈,我在陪朋友……对,马上回去。挂断后,她歉意地看向林深:我得走了,母亲身体不舒服。
林深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攥紧了口袋里的东西——那是一支复刻版的老式钢笔,笔杆上刻着永远不分开,他本想作为重逢的礼物。此刻钢笔冰凉的温度刺入手心,提醒他苏棠早已不是那个只为他转钢笔的小女孩。
一周后的暴雨夜,咖啡馆打烊时,苏棠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的裙摆湿透,发梢滴着水,却直直望向林深:能聊聊吗林深心跳狂乱,却故作镇定煮了两杯咖啡。蒸汽模糊了玻璃窗,他们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雨天,那时她浑身湿透跑来躲雨,他用自己的衬衫替她擦头发。
其实,我丈夫去世了。苏棠的声音像一根细针,扎进他混沌的思绪。林深手抖得打翻了糖罐,白砂糖倾泻在桌面,像一场无声的雪崩。她讲述着丈夫的意外,讲述自己如何独自照顾年迈的婆婆,讲述这些年漂泊异国却始终带着素描本。我总以为,只要再等等,就能回到这里……她的指尖摩挲着杯沿,动作和林深重逢那日如出一辙。
林深几乎要扑过去抱住她,却瞥见她无名指上那枚戒指——此刻不再是阻隔,而是她背负的枷锁。那你为什么……他声音沙哑,为什么要继续戴着它苏棠苦笑:婆婆认为这是丈夫留下的唯一纽带,我不能摘下。
暴雨在窗外嘶吼,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冲垮。他们沉默着喝光咖啡,苦味在舌尖蔓延。林深终于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烫伤疤痕的触感让他眼眶发热。跟我走。他脱口而出,声音颤抖如风中残烛。苏棠猛地抽回手,泪水在眼眶打转:林深,我们回不去了。我不能再让婆婆失望,不能再让过去的遗憾重演。
次日清晨,林深在咖啡馆收到苏棠的留言:谢谢你让我重新拾起那些记忆,但有些东西注定要埋进时光里。槐树下的风铃,我会替你挂好。他赶到旧巷时,风铃已系在枝头,苏棠却不见踪影。长椅上留着一本新封皮的素描本,最后一页写着:林深哥哥,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月亮,但我们都该学会与遗憾共存。
他仰头望着风铃在风中轻颤,雨后的阳光穿透玻璃,折射出细碎的光斑。那些光斑像他们破碎的青春,像未说出口的爱意,像所有被现实碾碎的如果。他蜷缩在长椅上,将脸埋进臂弯,终于放任自己痛哭。风铃在他耳边叮咚作响,仿佛苏棠最后的告别,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得压垮了二十年的等待。
暴雨夜坦白后的第三天,林深在咖啡馆擦拭杯碟时接到苏棠的短信:速来市医院,婆婆病危。他抓起外套狂奔,雨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内袋里那支刻着永远不分开的钢笔——那是小时候苏棠送他的,如今成了不敢示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