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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的秋天,林深在咖啡馆收到一封纽约寄来的婚礼请柬。封面是槐树风铃的素描,内页写着:致最熟悉的陌生人——苏棠与周禾诚邀您见证我们的婚姻。他摩挲请柬上的金色纹路,突然想起暴雨夜她滚烫的眼泪,和自己撞在走廊立柱留下的淤青。
他最终没有出席。婚礼那天,他站在咖啡馆门口,看槐树原址的落叶被扫进垃圾桶。风铃在窗檐荡出一声迟来的响,他仰头时,一滴雨落在茶盏里,荡开涟漪。
苏棠在纽约教堂交换誓言时,戒指盒里藏着林深退回的钢笔。仪式进行到一半,她忽然听见远处钟楼传来类似风铃的颤音。她转头望向窗外,云絮飘过,像极了那年暴雨天他外套上掀起的一角。
深秋的上海总裹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林深推着自行车穿过弄堂时,衬衫领口已被细雨浸透。他刚去花市买茉莉,竹筐里堆着青瓷罐和半开的白花,风一过,香气便沁入鼻腔,像极了那年她坐在咖啡馆柜台前的模样。
转过巷角,他忽然刹住车——前方十米处的电话亭旁,站着一个穿驼色大衣的身影。背影纤薄,发梢垂在肩头,正低头擦拭被雨水打湿的墨镜。那抹熟悉的淡蓝色围巾,曾在纽约的婚礼请柬素描里出现过。
心跳在胸腔撞出闷响。他攥紧车把,指节发白。是苏棠。她似乎比记忆中瘦了些,大衣空荡荡地垂着,发色褪去了棕调,恢复成童年时的乌黑。她抬头时,林深看见她右耳的铃铛耳坠——那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十二岁那年,用攒了三个月的零钱买的。
两人对视的瞬间,电话亭的铃声突兀地响起。苏棠睫毛颤了颤,伸手去摸耳坠,动作像在确认某种记忆的真实性。林深喉咙发涩,推车的手却停在原地。他们之间隔着雨丝织成的网,仿佛只要向前一步,就会打破某种脆弱的平衡。
苏棠。他开口时,声音被自己的沙哑惊到。她转身的动作滞了半秒,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却比哭更让人心颤。雨水顺着她的墨镜滑落,他分不清那是泪还是水。
林深。她回应的声音很轻,像一片茉莉花瓣坠入瓷罐。他们同时沉默,目光胶着在彼此脸上,寻找岁月刻下的痕迹——他眼角的细纹,她下巴尖瘦的弧度。风铃般的耳坠在雨中摇晃,发出细微的叮咚声。
你……怎么在这里林深终于挤出这句话,却觉得问得笨拙。苏棠低头瞥向他的竹筐:路过花市,闻到茉莉香。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坠,纽约的茶包,我一直没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