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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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谢祀。
爹说这字含敬畏天地意,可记事起,它就像块烧红的烙铁,总在阴雨天发烫。此刻祠堂梁上的黑水顺着额角淌过“祀”字对应的位置,烫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人在脑子里敲锣,震得眼球发涨。
祠堂里霉味裹着甜腥,像烂果混了烧桐油的气。我舔了舔干裂的唇,尝到铁锈似的涩——牙龈在流血。脚下青石板滑得邪门,鞋底碾过的油亮黏液,沾在鞋跟拉出细丝,像蛛刚结的网。
“哥……”谢芸的声音细如发丝。我攥紧袖口的青铜哨子,指腹蹭过上面交缠如虫的纹路,凉飕飕的,似在蠕动。这是收容所给的“符”,说吹响能让诡墟之物认我为“同类”。可上回在废弃游乐园,我亲眼见个男人吹了哨,被旋转木马的木偶拆成零件,木偶关节里全是这种青铜碎屑。
红毡上的谢芸还在挣。她那件嫁衣红得发黑,本该绣鸳鸯的地方,两只人脸怪鸟用猩红丝线瞪着彼此。我认得它们——去年在收容所档案室偷看过1927年《申报》,说葬红村有新娘穿绣人面鸟的嫁衣自刎,烧到一半,有人见尸身飞出两只长人脸的鸟,叫得像婴儿哭。
此刻那鸟翅正慢慢扇动,丝线摩擦“沙沙”响,像无数蚂蚁在爬。谢芸的手腕被红毡下的黑藤缠着,藤上细倒刺泛青黑,每动一下就往肉里钻深一分。她的泪混着血淌在红毡上,那毡子像饿极了,血珠渗进去眨眼就没,只留个更深的红印,像块吸饱血的海绵。
“别乱动!”我压低声音吼,喉咙干疼。谢芸吓了一跳,虽哭得更凶,却真不动了。这孩子从小怕我又黏我。小时候她被野狗追,我拿棍赶狗反被咬伤,她抱着我胳膊哭了一下午,说长大了要当医生,治我所有伤。
现在她仰着头看我,眼里的光越来越暗,像风中烛火。我心口像被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高堂之上,穿红绸的枯骨又“咔吧”响了声。褪色红绸裹在骨头上,像泡发的腐肉,随动作掉渣。手骨抬起,指节处红绸烂了个洞,森白骨头的指尖正对着谢芸勾动。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颈椎早断了,却歪歪扭扭挂在脖子上,空洞眼窝里两团绿火忽明忽暗,照得供桌牌位泛青灰。牌位上的红字像没干,凑近看,每个字都在微微蠕动,似用活人血写就。
“吉——时——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