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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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加压包扎！她喊出的每个字都被雷声碾碎。不知是谁的内衬衣递到手中,棉质面料在浸透鲜血后竟变得如此沉重。那是张强的——她从他残留的体温和汗水的咸涩气息中认出来。黑暗中那只短暂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掌粗糙而温暖,传递着不容置疑的支撑力。
黑暗中的数字在李婉脑中跳动：收缩压90/60,脉搏123,失血量估计800ml。当她的手指摸到锁骨下动脉的震颤时,雨水正顺着发梢滴进王浩敞开的伤口。
按住！用力按住这里！她对林薇喊道,声音在风雨中几近嘶哑。林薇死死压住伤口上方。赵峰用他未受伤的手臂死死抵住一块摇晃的棚顶支架。张强则徒劳地试图用身体堵住最大的漏雨处。
那漫长的一夜,是真正的煎熬。寒冷如同无数根钢针,穿透湿透的衣物,刺入骨髓。王浩因失血和寒冷而陷入半昏迷,体温低得吓人。李婉发着高烧,身体滚烫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腿伤和胸口的闷痛。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不断和王浩说话,鼓励他。
张强...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被风雨吞噬。
我在。他立刻回应,用身体为她挡风。
脉搏...太弱了...林薇的手太冷...
我来。
他摸索着找到王浩的手腕,粗糙的手指笨拙却专注地按压脉搏。黑暗中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李婉颤抖的指尖,那一瞬的接触如同擦亮的火星。李婉没有移开,仿佛汲取着那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