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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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桶里的灰烬被风吹起,落在他手腕的刺青上。那图案在火光中扭曲成苏瑶日记里画的祭坛,我这才看清,所谓的仇恨之心根本不是什么冤魂凝结,而是用活人指骨混合朱砂做的法器。
窗外的雨突然停了。陈风身后的墙壁渗出粘稠的液体,在地板上汇成蜿蜒的小溪,流到我脚边时,我看见水面倒映出的自己——左眼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青灰色,和苏瑶照片里的眼睛一模一样。
当警察撞开房门时,陈风已经倒在血泊里。桃木剑插在他胸口,剑柄上我的指纹清晰可辨。铁桶里的灰烬还在冒烟,最底下那页没烧完的病历上,写着苏明哲的死亡日期——正是我出生的那天。
我被带走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新的委托信息跳出来,地址是另一个偏远山村,报酬是之前的三倍。附加条款里写着：需携带一本1998年的日记,保管者名叫林宇。
警车驶过跨江大桥时,我望着江面碎金般的波光笑了。苏瑶日记最后那句被血掩盖的话,此刻正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每个住进老宅的人,左眼都会看见下一个祭品的模样。
后视镜里,城市的灯火逐渐模糊。我摸了摸左眼,那里开始发烫,像有团火在烧。或许明天醒来,我也会遇见一个叫陈风的访客,递给他一把渗血的桃木剑,告诉他：这宅子里有个含冤的灵魂。
警车驶过第七座桥洞时,左眼突然传来针扎似的剧痛。我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叫出声,血味在舌尖弥漫开的瞬间,车窗外的江水突然翻涌起来,浪尖上漂着个熟悉的身影——苏瑶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怀里抱着个黑陶罐,罐口淌出的液体在水面画出暗红色的符咒。
别看！身旁的老刑警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他制服第二颗纽扣松了线,露出颈后块月牙形的疤痕,十年前捞尸队从这儿捞起过个姑娘,怀里就抱着这东西。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左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腰侧的手铐,那陶罐里装的不是骨灰,是十七根指骨。
我猛地转头看他。车灯光束扫过他耳后,那里有颗米粒大的朱砂痣,和苏明哲病历照片里的位置分毫不差。左眼的灼痛感越来越强,透过警车的后视镜,我看见后排座椅的阴影里,陈风正缓缓坐直身体,胸口的桃木剑随着颠簸轻轻晃动,剑穗上缠着的头发,不知何时变成了青灰色。
他们说看见蓝布衫的人都会死。老刑警突然笑起来,露出颗镶歪的金牙,就像当年那个写报道的记者,还有疗养院的护工……哦对了,你那本《旧宅秘闻》打算什么时候出版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剪报,泛黄的社会新闻标题下,记者署名处印着我的名字,而报道日期是1998年——那年我才刚上小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