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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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深处的房间挂着块白布,掀开时露出面巨大的铜镜。镜面上布满裂痕,却能照出完整的人影——镜中的我穿着白大褂,耳后有颗朱砂痣,左手。而在我身后,苏瑶的蓝布衫飘在空中,陶罐里的指骨拼成了句话:你以为在追查真相,其实是在长成新的苏明哲。
铜镜突然迸出裂纹。我摸向自己的左眼,指尖沾到温热的液体,镜子里的我同时抬起头,青灰色的瞳孔里,映出陈风站在我身后的身影,他手里的桃木剑,正对准我的后心。
意识回笼时,我躺在旧宅的阁楼。月光从破窗斜照进来,在地板上画出祭坛的形状,而我正好躺在祭坛中央。周围散落着六具骸骨,每个头骨的左眼窟窿里,都嵌着枚生锈的铜钱。
陈风站在房梁下,正用红绳把指骨串成圆环。他穿的白大褂沾着暗红的污渍,领口别着苏明哲的胸牌:还差最后一步。他举起桃木剑,剑尖的朱砂在月光下流动,苏瑶当年选了你祖父当第一个容器,可惜他没撑过血祭……现在你左眼的成熟度,终于够了。
阁楼的地板突然震动。苏瑶的日记从墙角滑出来,自动翻到最后一页,被血掩盖的字迹在月光下显形:祖父说,我们家族的左眼是钥匙,能打开装着‘恶’的罐子。哥哥把恶种进罐子里,却忘了自己也会变成罐子。
房梁上垂下根麻绳,末端打着个整齐的套结。陈风把串好的指骨环套在我脖子上,桃木剑的剑尖抵住我左眼:你看,祭坛第三圈刻的都是你林家的名字。从你祖父到你父亲,每个试图揭露真相的人,最终都成了祭坛的一部分。
左眼突然剧痛。我看见无数重叠的画面:1998年的疗养院,苏明哲把红色粉末灌进我父亲嘴里;十年前的江岸边,穿蓝布衫的女人把陶罐推进水里;还有刚才拘留室的镜子里,我正将新取下的眼球递给个穿校服的少年——那是十年后的模样。
指骨环突然收紧。我在窒息的边缘抓住陈风的手腕,他袖口的刺青在挣扎中完全展开,是幅完整的家谱图,最顶端的名字是苏瑶的祖父,而最底端的分支,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血祭开始于第一声鸡鸣。陈风的桃木剑刺破左眼的瞬间,我突然看清了所有事——苏明哲确实在高烧中死了,死的是善良的那半灵魂。活下来的恶寄生在家族血脉里,靠吞噬左寄生有者的恐惧生长,而所谓的古董走私,不过是为了收集足够的祭品。
指骨环在我掌心发烫,十七根指骨自动拼出苏瑶的模样。她站在祭坛中央,蓝布衫上的血迹变成燃烧的符纸,陶罐里涌出的不再是蛆虫,而是无数青灰色的眼球,每个都映出不同的人脸——有记者,有护工,有我父亲,还有十年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