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15页)

远大的辉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春雷小说clqcjtz.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柴房门,被一股子狂暴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面哐当一声拽开！腐朽的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乎当场断裂。刺眼的光线洪水般涌进来,把我蜷缩在冰冷地上的狼狈模样照得无所遁形,像阴沟里被翻出来的老鼠。

门口,站着刚才那位被搀着的华服贵妇——镇北将军夫人柳氏。她发髻彻底散了,几缕头发被泪水汗水黏在惨白扭曲的脸上,名贵的锦缎衣裳沾着尘土和血点子,金步摇歪斜地挂在鬓边,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晃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像濒死的母兽最后迸发的凶光,死死地、精准地钉在我脸上！里头哪还有半分贵妇的矜持,只剩下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不顾一切的疯狂,几乎要把我生吞活剥。

是你！她嗓子哑得像破锣,带着非人的颤抖,身子猛地前倾,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我撕碎,又或者……死死抓住这根虚无缥缈的救命稻草,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开颅你能救你能救我珩儿！

她的声音拔得极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歇斯底里的质问。

巨大的恐惧像只冰冷的铁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完了！彻底完了！在这人命贱如草、尊卑比天大的地方,一个被家族厌弃、在柴房等死的弃女,妄议贵人生死,还口出如此惊世骇俗的狂言……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恐怕下一刻,乱棍打死都是轻的！

我下意识往后缩,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柴堆上,激起一片呛人的灰。我……我……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脑子里一片空白,连个囫囵解释都拼不出来。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夫人！夫人息怒！千万保重身子啊！

一个穿着体面些的管事婆子（后来知道是柳氏的心腹李嬷嬷）慌忙上前,想搀住摇摇欲坠的将军夫人,同时用看臭虫似的眼神剜了我一眼,那目光里的鄙夷几乎化为实质,这……这是府里犯了事儿关着的……一个下贱胚子！叫顾云昭！她懂什么医术定是饿昏了头胡说八道,或者存心诅咒！夫人您可千万别听她胡吣,当心气坏了身子……

闭嘴！

柳氏猛地甩开李嬷嬷的手,力气大得吓人,李嬷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柳氏根本不管我是谁,更不在乎我啥处境,那双燃烧着绝望和最后一丝疯狂希望的眼睛,只死死焊在我脸上,像两把烧红的烙铁,几乎要把我的灵魂都洞穿。你听见了！你说了！你说开什么颅你说能救！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