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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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顶灯把瓷砖地面照得惨白惨白,冷光硬邦邦地杵着,晃得人眼睛发胀。空气里那股消毒水的味儿,黏糊糊地裹在皮肤上,渗得骨头缝都发凉。急诊抢救室上头那手术中三个血红大字,从早上六点就亮着,到现在没挪过窝。安安被推进去多久了四个小时还是五个分不清,脑子早就熬成了一锅浆糊。
我背死死抵着冰凉的墙,想借点力气撑着自己别滑下去。手心摸到的全是滑腻腻的汗,伸开又攥紧,指甲掐进肉里的疼都钝了,心里头那点念头却愈发清晰,像把淬了冰的刀,一下下往软肉里剜。
——钱。
护士从旁边过,薄薄的缴费单卷着点儿风飘过来,黏在我指尖上。低头,视线费力地把上面加粗的数字聚到一块儿：傅子安……本次手术及紧急用药费用预估：68,452.32……
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不清了,就那串触目惊心的数,烧得眼前发黑。银行卡里早空了。亲戚朋友能借的,脸皮早豁出去借了个遍,回复我的,不是委婉的叹气就是干脆的忙音。手机屏幕明明灭灭,一条新催缴信息弹出来,冷冰冰地,提示先前欠的医药费再不缴清就要停药。
墙面的冰冷隔着两层薄布料都渗人。安安才三岁,小得跟豆芽菜似的,那么多人生的滋味都没尝过,凭什么要躺在这儿
嗓子眼儿里堵得发硬,鼻腔也酸胀得厉害。我用力吸了口气,把那股上涌的热气憋回去。眼泪不值钱,也换不来安安定点氧气。视线重新落回手机屏上,亮着的地方,是我刚刚打开的那条招聘信息。昨天才刷到的,记得特别清,它像根救命稻草,带着点不敢细想的渺茫希望。标题几个大字扎眼得很：
『诚聘顶级育婴师/月嫂。服务本市傅氏集团总裁傅瑾川先生家庭。新生儿期照顾经验丰富者优先。薪资面议（预期远超行业）』
帖子底下讨论楼盖得老高。
傅家！、傅瑾川刚有小孩了一点风声没漏啊！、这薪资后面几个零求个识数的来帮忙数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