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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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在屏幕上悬着,微微有点发抖。指尖点开那个拨打电话的按钮时,感觉那点微凸的触感,把心尖上最后一点儿犹豫也碾碎了。电话里响了几声,接通的很快。是个女声,听着礼貌,但没半点多余的温度,干脆利索地报了个地址,末了加一句：傅先生很忙,机会只有一次。明早十点,过时不候。
砰一声闷响从抢救室那边传过来。我猛地抬头,心脏都快跟着那声音从喉咙口跳出来。门开了条缝,戴着手术帽和口罩的医生探出半个身子,声音隔着一层布罩,闷闷的。
傅子安家属
在！我是！声音劈得厉害。
医生一边摘沾血的塑胶手套,一边语速很快：手术结束了,暂时稳定住。但问题还在根子上,属于先天性的复杂型心脏病,这次爆发的室间隔缺损穿孔只是表象。得尽快安排下一步根治手术,不然……他顿了一下,那短暂的停顿像把钝刀刮过骨头,…拖下去会很麻烦。费用方面,保守估计,前期准备加手术,至少先准备五十万。后续康复,还不好说。
嗡的一声,耳朵里全是杂音。手脚瞬间冷得像是埋进了冰窟窿里。五十万后面还有那些数字带着千钧重压,兜头砸下来,瞬间抽干了肺里所有的空气,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我猛地一把抓住墙边竖着的金属扶手,冰凉的触感硌进指骨才没栽下去。
脑子只剩下一点空白里,紧紧攥着的那条来自傅家的、通往未知境地的单薄绳索。
鼎盛公馆。
名字听着气派,眼前这掩映在森森古树和繁复雕花铁艺大门后的独栋别墅,更是透着股不容人喘息的矜贵和疏离。门房把我拦在外面,内线电话通了很久才允许放行。
跟着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管家穿过宽阔得能跑马的花园,脚下踩着修剪得一丝不乱的草坪边缘的石子路。大得吓人的客厅,举架极高,冷色调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映着我脚下那双刷得发白、边沿微微磨损的帆布鞋影子。空气里飘着点若有若无的雪松味,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