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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设在崔家别院的正房,红烛烧得旺,烛泪顺着烛台往下淌,像谁在无声地哭。苏晚卿坐在床前,没掀盖头,只悄悄攥着霞帔一角。金线硌着指腹,她数母亲绣的莲瓣针脚,一、二、三……数到第十七下时,听见外面宾客的笑闹声渐歇,脚步声响了过来,带着酒气的沉。
花厅里的崔文轩正被众人围着,盐商王老板举着酒杯笑道:崔公子好福气!苏小姐不仅貌美,打理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往后江南丝绸生意,还不是崔家的天下
崔文轩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顺着喉结滑下,带着火烧似的暖:苏家的‘云纹锦’和染布秘法,尚衣局都眼馋。这门亲事,既是缘分,也是双赢。他放下酒杯时,目光扫过洞房的方向,像在看一件即将到手的珍宝,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摩挲,那里还留着锦缎的触感。
而洞房窗外,瘦猴正猫着腰。他白天混在宾客里没捞到好处,夜里揣着酒胆摸过来,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先偷点嫁妆,再撕了她的嫁衣——最好让这门亲事黄了,看野哥还怎么在他面前摆谱。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捅破窗纸,一只眼往里瞄:新娘子正坐着,霞帔上的金线在烛火下闪得晃眼,像堆烧红的金子。
新娘子,借点喜钱花!他撞破窗纸,手已经抓住霞帔的流苏。
别碰它!苏晚卿失声喊道。那是母亲熬了三夜的心血,是苏家最后的体面,是她用自己换来的指望。
刺啦——金线崩断的脆响像冰锥扎心。母亲绣的并蒂莲从霞帔上撕裂开来,一瓣沾了泥,一瓣挂在床沿,像被生生扯断的骨肉。瘦猴被她拼死护布的模样激出恶趣味,另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往床板上按:不过是块破布,值得你命都不要
院外崔文轩的说话声越来越近,瘦猴脸色骤变。坏了!被抓现行就是死路一条!他顾不上别的,猛地念起缩身咒——这是野哥教他的旁门左道,能缩成孩童大小,专用来钻空子。他身形骤缩,像条慌不择路的泥鳅,顺着她的衣襟往里钻——只想先躲躲风头。
可缩身术耗损元气,他又慌得没了章法,钻到小腹处时,尖利的指甲划破了皮肉。
呃!苏晚卿疼得浑身一颤,小腹像被生锈的锥子扎了进去,痛感顺着血脉往上窜,撞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推开他,可手被按在床板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往里钻,盖头滑落下来,露出她惊惶却倔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