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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戒线已经拉起,刺眼的黄黑色在晨光里格外扎人。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面色凝重地维持着秩序,他们的身影在闪烁的警灯映照下,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青草被踩踏后的微腥,泥土的湿冷,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腐烂枝叶般的甜腻气息,钻进鼻腔,黏在喉咙口,令人作呕。
我拼命踮起脚,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死死盯住那片被围起来的中心。陈浩悬在那里,头歪向一边,脸色是一种骇人的青紫色,舌头微微吐出,眼睛圆睁着,瞳孔里凝固着死前极致的惊怖。他垂下的右手手腕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晨光下反了一下光。
距离有点远,人群又挤,我使劲眯起眼,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那手腕上……那手腕上……刻着字深色的,暗红的,像是凝固的血!我的视线像生了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试图聚焦。
终于,看清了。
三个歪歪扭扭、带着一种非人般狠厉刻痕的血字,清晰地烙印在他青白色的皮肤上——
负心者死。
嗡的一声,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钢针,从我的太阳穴狠狠贯入!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成冰。
负心者死……
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我试图封存二十年的记忆。
那是童年深处一片灰蒙蒙的、带着泥土腥气和草药苦涩的天地。我生下来就带着一股子死气,瘦得像根随时会折断的枯柴。村里的赤脚医生摇着头叹气,爹娘眼里的光也一点点熄灭。只有村西头那个独居的、整天神神叨叨的老道士——村里人都叫他三爷,拄着他那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拐棍,围着我家那间低矮的土坯房转了三圈,最后浑浊的老眼盯住了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柳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