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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啊!接电话!
他对着手机屏幕低吼,屏幕幽幽的光映亮他脸上扭曲的绝望,你赢了!我困在这儿了!你满意了
嘶哑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回响,如同绝望的控诉撞上冷漠的墙壁,最终消散无踪。他颓然垂下手,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汗水和灰尘混合成泥泞的沟壑。他疲惫地闭上眼,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争吵碎片,此刻却如尖利的玻璃渣般涌上心头——妻子含泪的质问:李默,你的心里除了石头,还有温度吗
他当时只是沉默地转过身,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此刻,那背影仿佛在黑暗中转身,向他投来无声的嘲讽。
温度…
他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上,指尖触到的只有永恒的寒意,我是不是…真的只剩石头了
自我怀疑的低语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缠绕住他麻木的心。黑暗中,他仿佛看见妻子悲愤而绝望的眼睛,像两簇幽暗的火焰,无声地灼烧着他的灵魂。那火焰扭曲变形,化作了父亲临终前浑浊的瞳孔,同样映着失望的余烬。父亲粗糙的手抓着他,声音像砂纸摩擦:默娃…别…别总钻地…多看看…看看人…
人人的脸在记忆中模糊成一团流动的、苍白的雾气。只有岩石的纹理清晰无比:沉积岩的层理像凝固的波浪,火成岩的晶体在灯光下闪烁如星,变质岩扭曲的线条讲述着地壳深处的暴力…岩石不会背叛,不会指责,它们只是存在,以亿万年计量的沉默。小雅的脸在雾气中浮现,清晰了一瞬,嘴角向下撇着,像一条悲伤的裂隙,然后又被岩石的冷硬线条覆盖…她的嘴唇,是柔软的,像初春的花瓣,他曾那样贪婪地吮吸过其中的甘甜,带着草莓冰淇淋的凉意和阳光的暖…草莓…红色…血的颜色他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碰到了脸颊,湿漉漉的,是汗是舔岩壁留下的水渍还是…眼泪他有多久没流过泪了上一次是父亲下葬还是更早,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被岩石包围的深夜眼泪的温度,是37度,人类的体温,证明他还没完全变成石头
手机电量缓慢而坚定地流逝,如同他生命的沙漏在悄然倒空。李默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自己查看手机的频率,每一次亮屏都像一次奢侈的呼吸,屏幕微弱的蓝光映照着他日益枯槁的面容,眼窝深陷,如同被黑暗侵蚀出的两个窟窿。
不知是第几天了,饥饿感早已从尖锐的绞痛转化为一种钝重的、弥漫全身的虚弱。他摸索到背包侧袋里最后一小块压缩饼干,撕开包装的动作因虚弱而笨拙。他将饼干碎屑小心翼翼地倒入口中,干裂的嘴唇贪婪地抿着,喉咙却像塞满了沙砾,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伴随着火烧般的剧痛。他摸索着岩壁,指尖触到一丝微弱的湿意,冰冷而滑腻。他几乎是本能地将脸贴上去,用舌头舔舐那缓慢渗出的岩壁水珠——带着浓重土腥味和矿物质涩味的液体滑入喉咙,像生锈的刀片刮过年久失修的水管,带来一阵不适的冰凉刺激。他贪婪地吮吸着,水珠却吝啬地不肯再渗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