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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可得记牢了。规矩一:进去了,眼睛放亮,地上那些光斑斑(他模仿着孩童的语调),看着亮堂,可千万,千万,不能踩!
规矩二:甭管听见谁喊你名字,声音像你爹,像你娘,像你最熟的伴儿……别信!千万别回头!脖子梗直了往前走!
规矩三:要是瞧见地上有玻璃珠子,圆溜溜,亮闪闪的,好看别碰!立刻!马上!把眼珠子给我死死闭上!心里头默数,一、二、三……数到十!多一下少一下都不行!
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在藤椅扶手上神经质地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那昏黄的眼珠子里,最后一点浑浊的光也沉了下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
最要紧的,是规矩四!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锈蚀的刀片刮过铁皮,尖锐刺耳,只要踏进了那道门坎儿,只要游戏开了场……他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带着冰渣子,死!死也不能!说出那三个字——‘不玩了’!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破风箱似的呼哧作响。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回藤椅里,眼睛重新眯缝起来,望着远处那栋死寂的老楼,嘴里含混地念叨着:谁说了……谁就真‘玩完了’……魂儿都找不回来喽……
空气彻底凝固了。老槐树上那只聒噪的蝉,不知何时也闭了嘴。只有热浪还在无声地扭曲着远处的景象,那栋破败的老楼在蒸腾的热气里微微晃动,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正无声地咧开黑洞洞的嘴。
虎子猛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嘟一声响。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那双平时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睛里,头一次清晰地映出了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脚跟绊在突起的树根上,差点摔倒。
虎子哥玲玲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死死揪着英子的衣角,指关节都泛了白。
英子没说话,只是用力抿着嘴唇,薄薄的唇线绷得紧紧的,眼神死死盯着老周叔那张枯树皮似的脸,又猛地转向西头的废墟。她比我们都大一点,也更沉静,但此刻,那份沉静也被一种强烈的、混杂着惊惧和某种难以言喻冲动的情绪撕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