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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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调香初遇:巴黎国际香水展的穹顶下,人造星河与水晶吊灯争辉。空气被分割成无数无形的疆域,柑橘调的活泼、木质调的沉稳、花香调的妩媚彼此碰撞又交融。季晚抱着沉重的香薰样品箱,像抱着自己全部的希望,在衣香鬓影中穿行。她的季风工作室刚成立半年,这次展会是她叩开国际市场的关键一步。箱子里躺着十二支限量版春日絮语,前调是她引以为傲的白桃与佛手柑复配,灵感来自江南老宅雨后沾露的蜜桃。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脆响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转角处,一股清冷如阿尔卑斯山巅初雪的雪松气息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她收势不及,整个人撞进一片温热的怀抱。深灰色高级定制西装的面料擦过她的脸颊,带着昂贵的质感。紧接着是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箱子里一瓶春日絮语样品瓶脱手飞出,浅粉色的液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精准地泼洒在对方挺括的西装前襟,瞬间晕染开一大片樱花状的深色湿痕。抱歉!实在抱歉!季晚慌忙后退,脸颊烧得滚烫。箱子里的其他瓶子也因撞击发出不安的碰撞声。她心疼地看着地上碎裂的玻璃和流淌的珍贵液体,那是她熬了无数个夜晚的心血。小姐是在用香水即兴创作抽象画吗一个低沉的、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意外地没有愠怒,反而像大提琴的低音弦被轻轻拨动。季晚猛地抬头。撞入眼帘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鼻梁上架着精致的银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眸深邃如子夜寒潭,此刻却映着穹顶的星光,漾着一点玩味的笑意。一条细细的银质镜链垂落在他颈侧,随着他微微俯身的动作,折射出细碎而冷冽的光芒。他很高,季晚需要微微仰视才能看清他的眼睛。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此刻正霸道地包裹着她,与她失手打翻的、带着少女般甜美羞涩的白桃铃兰香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微妙的张力。对不起!这些是今天要展出的限定样品……她手忙脚乱地想找纸巾,指尖却不经意触到他西装下温热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感受到紧实肌理的轮廓。她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耳根红得滴血。男人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掠过胸前湿漉的衣料,沾取了一点残留的液体,在指腹间轻轻捻开。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行家般的熟稔和优雅。他低头,专注地嗅闻指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前调是西西里柠檬和佛手柑,明亮清新,但开场略冲,如果加入微量苦橙叶平衡会更圆润。他抬眼,目光穿透镜片落在季晚因惊讶而微张的唇上,中调……白桃果肉的甜润感很突出,带着汁水感,铃兰的清新也很到位,不过……他忽然向前半步,缩短了两人之间本就不足的距离。季晚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除了雪松之外,那若隐若现的、极其高级的檀香尾调,沉稳而内敛。他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着一丝温热和不容置疑的笃定:铃兰的比例,如果能再增加0.5%,会更灵动,像林间精灵跳跃的光斑。现在的平衡,让白桃的甜稍微压过了铃兰的仙气。季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骤然松开,血液奔涌着冲上脸颊和耳尖。他是谁一个普通的参展者,怎么可能在瞬间捕捉到如此细微的配方差别甚至还给出了具体到0.5%的调整建议!这不仅仅是嗅觉敏锐,这简直是……专业级别的洞察力!她抱着箱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就在这时,一本印着烫金字的硬壳展会手册,从男人敞开的西装内袋里滑落出来,啪地一声掉在季晚脚边。金色的字体在灯光下异常醒目——沈氏集团
首席调香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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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湛
(Shen
Zhan)。沈氏集团!那个横跨全球香料种植、香水制造、奢侈品零售的庞大帝国那个无数调香师梦想的终极殿堂而首席调香顾问……季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抬头,再次撞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似乎有笑意加深,又似乎只是她的错觉。看来我的身份暴露了。沈湛弯腰,从容地捡起手册,动作流畅优雅,仿佛刚才被泼了一身香水的不是他。季晚小姐,‘季风工作室’的创始人,对吗你的‘雨巷苔痕’创意很有意思,用冷杉和橡木苔模拟江南雨季青石板的意境,很大胆。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和代表作。季晚彻底愣住了。她这样刚起步的小工作室,竟能被沈氏的首席顾问记住名字和作品您……您过奖了。她声音有些干涩。不是过奖。沈湛的目光扫过她箱子里的其他香水瓶,又落回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却又奇异地没有压迫感,你的香里有‘故事感’,这是很多成熟调香师也缺乏的灵气。只是……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自己狼狈的前襟,下次见面,希望不是在‘事故现场’。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同样烫着沈氏集团徽记的名片,递到她面前。期待看到你调整后的‘春日絮语’。或许,我们可以聊聊合作的可能性。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然后他微微颔首,转身,从容地融入流光溢彩的人潮中,留下清冽的雪松尾调和心绪翻涌的季晚。季晚站在原地,指尖捏着那张质感极佳的名片,上面只有沈湛的名字和一个私人邮箱。被打翻的春日絮语香气依旧固执地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他残留的雪松檀香,形成一种全新的、让她心跳失序的气味烙印。这意外而狼狈的初遇,像一滴滚烫的香精,猝不及防地滴入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之水中,激起了一圈圈再也无法平复的涟漪。
第二章:气味迷情:沈湛的合作可能性并非虚言。三天后,一封措辞正式却带着不容拒绝意味的邮件抵达季晚的工作邮箱——沈氏集团一个高端子品牌计划推出东方意境系列香水,沈湛作为总顾问,邀请季晚作为外部合作调香师参与核心款空谷幽兰的研发,地点就在沈氏集团总部的顶级调香实验室。季晚犹豫再三。沈氏的光环是巨大的诱惑,但沈湛这个人,却像一团裹着星光的迷雾,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最终,对专业突破的渴望和对那个雪松气息的好奇,压倒了一切顾虑。沈氏的调香实验室是另一个世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都市的天际线,窗内则是冰冷的金属仪器、恒温恒湿的香料储藏柜、无数排列整齐的棕色精油瓶,空气里弥漫着复杂到令人眩晕的、层次分明的香气分子。沈湛换下了那身昂贵的西装,穿着简单的白色实验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和一块低调的机械腕表。镜片后的眼神专注而锐利,指挥助手准备原料时,声音冷静清晰,与初遇时那略带调侃的语气判若两人。欢迎来到香气的炼金场,季小姐。沈湛递给她一件崭新的实验服,‘空谷幽兰’的核心意象是‘空寂山谷中独放的寒兰’,既要清冷出尘的仙气,又要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来自大地的生命力。难点在于平衡‘空’与‘实’,‘冷’与‘暖’。季晚很快沉浸其中。她带来了自己珍藏的几款不同产地的兰花净油和珍贵的龙涎香酊剂。沈湛对香料的理解和掌控力让她叹为观止。他能在上百种混合气味中精准指出某一种微量辅料的偏差,能闭着眼分辨出同一产地不同年份的精油细微差别。他像一本行走的香料百科全书,每一个建议都切中要害。实验室的时光在滴管的精确计量、烧杯的轻微碰撞、离心机的低沉嗡鸣中流逝。高强度的工作让两人朝夕相对。季晚发现,沈湛工作时极其专注,甚至有些严苛,但偶尔流露出的对某种气味的纯粹欣赏,眼神会瞬间变得柔软,像冰封的湖面投入了一缕阳光。一次,为了捕捉晨露中寒兰初绽的瞬间意象,季晚尝试将微量带着青绿气息的紫罗兰叶净油融入基调。她小心翼翼地将一滴精油滴入试香瓶,递给沈湛。沈湛接过,习惯性地先用指尖沾取一点,在虎口处温热,再凑近鼻端。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侧脸线条在实验室的冷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他睁开眼,看向季晚,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就是这个!紫罗兰叶的青绿和涩感,模拟了黎明时分山谷的雾气,完美衬托了兰花的冷冽。但用量……他自然地伸出手,覆上季晚握着滴管的手,引导着她将滴管中的精油再挤出极其微小的一点点,再多0.01ml,涩感就会抢戏,变成‘草腥味’而不是‘晨雾感’了。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指腹带着薄茧,完全包裹住季晚微凉的手背。一股强烈的雪松混合着洁净皂感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笼罩。季晚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紧接着是擂鼓般的狂跳。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能闻到他靠近时颈间散发出的、比平时更清晰的檀香尾调。滴管里的精油微微晃动,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记住这个感觉,沈湛的声音低沉下来,就在她耳边,调香不仅是配方的堆砌,更是对‘瞬间’和‘氛围’的捕捉。你的直觉很好。他缓缓松开手,指尖似乎若有若无地滑过她的手腕内侧,留下一片灼热的痕迹。季晚的手指微微颤抖,几乎握不住滴管。她慌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试香瓶里清澈的液体,脸颊的温度却怎么也降不下来。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微弱声响和她自己如雷的心跳。空气中,紫罗兰叶的青绿、寒兰的冷香、残留的雪松檀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刚刚萌芽的悸动气息,悄然地、浓烈地发酵着。他们开始默契地共享午餐。在实验室外的露天小花园,远离了复杂的香气分子,只有简单的三明治和咖啡。沈湛会聊起他年轻时在格拉斯香料田的游历,季晚则分享她如何在江南小镇的老宅里,跟着祖母用古法蒸馏桂花香油。阳光透过藤蔓洒下斑驳的光影,气氛轻松而微妙。然而,季晚心中始终盘旋着一个疑问。深夜离开实验室时,她曾几次瞥见沈湛独自一人留在里面,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屏幕上似乎是复杂的分子结构图或财务报表。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工作时纯粹的专注,而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凝重,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那个在展会上从容优雅、在实验室里专业强大的男人,似乎背负着不为人知的重量。这份隐藏的沉重,像实验室里某种未明配方的阴影,让季晚在靠近的甜蜜中,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这份不安,与日俱增的心动交织在一起,让这段在香气中滋生的情愫,变得更加复杂而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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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血色余香:医院走廊的日光灯在季晚头顶投下惨白的光晕,消毒水的气味像一根细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作痛。陈默递来的医疗袋握在手中,塑料膜下的西装碎片泛着暗褐色的血渍,褶皱里凝结着刺鼻的铁锈味。她将袋子举到鼻尖下方两寸处,屏息三秒后,猛然吸入——这是调香师解析气味的特殊技法,短促的气流能更精准地捕捉层次。血腥气如刀锋劈开嗅觉的第一道屏障,紧随其后的是干燥焦糊的烟草叶,像是燃烧后的烟灰缸倒扣在鼻腔。季晚眉头微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再深一些,雪松的清冽破土而出,可那本该纯净的木香却被硫磺的刺鼻腐蚀得支离破碎。最底层……她闭眼凝神,直到后脑泛起细微的眩晕感——是香草荚,但绝非天然提取的绵密奶甜,而是掺了人工合成剂的尖锐甜腻,像一把裹了糖衣的匕首。迷迭香酮,她猛地睁开眼,嗓音因惊愕而沙哑,这是‘深渊低语’的前调载体!陈默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您父亲笔记里提到过季晚从随身的羊皮手包中抽出那本边缘焦黑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在穿堂风里簌簌作响。她快速翻到用红笔圈出的那页,指尖按在潦草的法文注释上:1947年格拉斯香料事故的元凶。高温下的迷迭香酮会与合成香草素反应,释放致幻气体。当年有三位调香师因此产生幻觉,在香料库里自焚……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意识到沈湛收购云林香料园的时机——正是半年前父亲忌日那日。彼时她跪在江南老宅的祠堂前,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沉香中,手机突然跳出新闻推送:沈氏集团高价竞得云林山麓百亩香料种植基地。父亲的遗像在青烟中模糊成斑驳的色块,像是无声的诘问。季小姐,陈默突然跨前一步,周身逸出一丝极淡的苦艾酒气息,沈总的手术很成功,但需要绝对静养。他现在最需要的或许是……他意味深长地瞥向病房虚掩的门,调香师的嗅觉安抚。季晚推门的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重症监护仪的滴答声里,沈湛苍白的脸陷在雪白枕头中,平日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散落在额前,削弱了那股迫人的锐气。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却在触及床沿的瞬间被攥住手腕。本该昏迷的男人半睁着眼,眼底泛着高热期的血丝,掌心却烫得惊人。你身上……有铃兰的味道。他沙哑的嗓音像砂纸磨过耳膜,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腕间,我昏迷时一直闻到这个,像在暴雨里追着一缕光。输液管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晃动,扯得支架咯吱作响。季晚僵在原地。此刻他赤裸的侵略性远比西装革履时更具危险,仿佛撕开了文明社会的精致伪装。她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对方滑落的病号服领口移开,那里隐约露出绷带边缘的暗红血迹。是铃兰草苷,新配方的定香剂。她抽出手指抵住他欲起的肩膀,却被他顺势将鼻尖贴上腕脉。温热的触感如电流窜上脊椎,激得她尾椎骨一阵酥麻。铃兰纯露的清凉与人体肌肤的暖香交织,在咫尺间蒸腾成氤氲的雾。沈湛低笑时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被传来:你撒谎的时候,尾调会多出0.3%的岩蔷薇。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现在又混进了乳香……你在紧张什么监护仪的嘀嗒声骤然密集。季晚猛然抽回手,打翻了床头的玻璃杯。清水汩汩漫过那本烫金的沈氏集团年报,浸湿了首页加粗的标题——沈氏完成东亚最大香料供应链并购案。流动的水痕在沈湛与季晚父亲的黑白照片间蜿蜒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