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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满贵小跑着过来，到他跟前伏低了道：“皇上。”常满贵摸摸鼻子，“这……易夫人虽然有些神智不清，可身体确实无碍。”“是。”夜重年经过短暂的休整，人已经不似刚才慌乱，只是形容憔悴，像一下子老了十来岁的，坐在那里，望着对面的人出神。夜重年怕别人不会侍候，临时调了佟裳原来的老妈子过来侍候她。张婆婆小心给她喂着药，眼泪珠子成串地落下，“小姐，您喝一口，这药不苦……”张婆婆听了这一句，忍不住拿帕子捂着嘴抽泣出声。小太监怯懦地道：“回皇上的话，怕她跑了就……牢里一向都是这个规矩，无论什么人进来就得脱鞋……”小太监不敢言声，立即取了鞋来，张婆婆服侍佟裳穿上鞋，总算她不那么抖了，夜重年只穿了件单衣，虽点了火盆，可在牢里坐了半天，仍觉得寒意入骨，无法想象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周诚在门口听见这响动，肃了肃，听见里头没声了才敢入内。夜重年沉声道：“她的情况如何？朕要你如实以告。”“你照实说。”夜重年抬高了音量，吓得四周俱静，唯有佟裳喃喃呓语的声音响彻不断。夜重年越听越火大，“你别说这些没用的，就说还有没有的救。”“朕要你治好她，不管用多少时间，治不好她，你提头来见。”夜重年下了死令，周诚也不敢说什么，以额触地道：“臣愿意倾尽毕生所学博一博，可是皇上……臣还是要说一句，易夫人得的不是普通的病，就算治好了，她也就跟现在一样，是个废人。”夜重年勃然大怒，常满贵见势上前小声劝道：“周太医，这个时候何必较这些真，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常满贵劝人不成反被将了一军，一气之下也不再管他，转而对皇上道：“皇上，普天下的名医有的是，咱们再寻名医来就是，您才刚病愈，别动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周诚略垂头丧气道：“如皇上所见，她无性命之忧，却也永远是这个样子了，就是皇上再问一百遍，臣也只能这么回答您。”夜重年连声叫人来，常满贵虽然看不惯周诚，却也不想皇上这个时候杀人，于是好言劝道：“皇上，周太医一向就是这么个性子，这会皇上就是杀了他也没用，还会闹得人尽皆知，您才跟皇后娘娘起了冲突，这个时候让她知道您破格叫人来给易夫人治病，又是一声气生。”常满贵拉了他到一旁小声道：“皇上，皇后不足为惧，可易夫人终究是掌印府的人，咱们要想个对策呀。”佟裳已然是这个样子，再多说也宜。“是。”常满贵道：“那……皇后那里怎么说呢？”他一通强词夺理，说得常满贵没脾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由他去吧。“奴才在。”常满贵为难道：“宫殿倒是现成的，只是还没分发，各处都还没布置齐，何况这大冬天的，就是要夫人住进去，也得让奴才们提前把地龙烧上，打扫打扫，再归置些家具，再让易夫人住进去不是？”常满贵震惊地道：“皇上，这使不得，老祖宗的规矩，养心殿是纯阳之地，后妃……不得过夜。”常满贵耷拉下脑袋道：“是……”佟裳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突然拿手指了指他的胸口，夜重年合握了她的手帖在胸口，“你放心，朕一定治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