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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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到了。男人拽着我冲向石阶,身后的傩神像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这些怨灵要在阴阳交替时找替身！
我们刚冲进二楼回廊,整座宅院突然天旋地转。雕花窗棂变成血肉组成的栅栏,地板缝隙渗出粘稠的黑血。相机在这时发出电量不足的警报,取景器里却浮现出母亲的身影——二十年前的她正在东厢房内,用朱砂笔在镜面书写着什么。
跟着血脚印！男人挥剑斩断袭来的发丝,剑锋与鬼发碰撞迸溅出绿色火星,你母亲当年找到了封印之法！
东厢房的门把手凝结着冰霜,推开门却看到两个重叠的空间。现在的房间布满蛛网,而二十年前的镜像中,母亲正将银杏胸针按在梳妆镜上。镜中的她突然转头看向我所在的位置,嘴唇开合间淌下血泪：玉娥要醒了！
整面墙壁轰然倒塌,暴露出藏在夹层中的森森白骨。这些骸骨以胎儿蜷缩的姿势排列成八卦阵,每具天灵盖都刻着傩神图腾。男人倒吸冷气：原来全镇的人都被...这才是真正的祭祀场...
红衣女鬼的尖啸从四面八方传来,襁褓中的白骨婴孩正在快速生长血肉。它脐带般的黑色雾气连接着傩神像,青灰色皮肤逐渐浮现出血色咒文。供桌上的青铜匕首突然凌空飞起,直刺我的咽喉——
青铜匕首在距咽喉三寸处骤然悬停,刀身映出我右耳垂渗出的血珠。那滴血突然化作红线缠住刀柄,母亲的声音在耳畔炸响：玉娥姐,收手吧！
时空在这一刻碎裂成万花筒的棱面。我看到二十年前的暴雨夜,母亲浑身湿透地冲进老宅。她怀中抱着个青花瓷瓮,瓮口封印的朱砂符正在被黑雾腐蚀。而在她身后,整座青檀镇的居民如提线木偶般僵硬行走,每张脸上都浮现着傩神图腾的荧光。
你们分食了她的血肉,就该料到有今天！母亲将瓷瓮重重砸向傩神像。瓮中涌出的不是骨灰,而是无数缠绕着红线的铜铃。铃舌相撞发出梵音,震得梁柱上的符咒簌簌飘落。
现实中的傩神像突然龟裂,柳玉娥的鬼魂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她怀中的婴灵开始急速腐烂,黑色脐带如毒蛇般缠上男人的罗盘。相机在这时彻底黑屏,取景器却自动浮现出血字：丙申年庚子月丙戌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