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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月光在凿船斧刃上碎裂时，有个小兵偷偷把绣着并蒂莲的汗巾塞进甲板缝隙。我认得这针脚，三天前虞姬的侍女在河边浣衣，曾用通样的手法修补过项羽的披风。
「破釜！」项羽的吼声震落松枝积雪。八千江东子弟沉默如青铜鼎，注视着承载故乡记忆的舟楫沉入漳水。当最后一尊青铜釜甑被铁锤击碎，我瞥见残片内侧的暗纹——那分明是未来博物馆里陈列的"巨鹿之战文物编号SJ-20230927B"。
老马黑云突然用尾巴抽我后腿：「新来的，闻到粟米里的霉味了吗？」我这才发现所谓的"三日存粮"，混杂着腐坏的黍米与砂砾。项羽抓起一把塞入口中咀嚼，血丝从被谷壳划破的唇角渗出，滴在烧焦的船板上。
第三幕·九战甬道
王离的长城军从晨雾中显形时，我前蹄突然陷入某种粘稠的预感。这些秦军阵列太过完美——重甲骑兵如棋盘上的车马炮，弩兵方阵像精心编排的二维码。
「英布！」项羽的战戟划破雾气，「给老子撕开粮道！」三千死士化作尖刀刺入敌阵。我载着他冲向青铜浇铸的甬道，马蹄铁与地砖摩擦迸溅蓝紫色火花。当粮仓燃起冲天烈焰时，焦熟的粟米香里混着人肉焦糊味——这味道让我想起前世路过烧烤摊的夏夜。
第四幕·颅骨饮者
第七个落日坠入血河时，我的铁蹄已被凝血黏成暗红琥珀。项羽用敌将颅骨舀起混着冰碴的污水痛饮，喉结滚动的声响像生锈齿轮在摩擦。诸侯们跪爬进楚营时，我正啃食着秦军战马遗留的苜蓿——草料里夹杂的竹简残片，竟用楚篆记载着未来《史记·项羽本纪》的段落。
「尔等可知？」项羽突然踹翻粮车，腐烂黍米中涌出蛆虫矩阵，「宋义那厮，早将半数军粮换成了齐国的丝绸！」我盯着蛆虫的布朗运动，突然意识到它们在用身L拼出彭城之战的伤亡率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