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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陆沉,是在故乡的雨季。
玻璃门推开时带起一串风铃声,潮湿的水汽裹挟着咖啡豆的焦香扑面而来。我站在玄关处收伞,水珠顺着伞骨滑落在青石板地面,洇出深色的痕迹。这个开在巷尾的咖啡馆有个奇怪的名字,叫第七页。
小姐要喝手冲还是意式
吧台后的男人抬起头,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冷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他的声音像研磨咖啡豆时簌簌落下的碎屑,带着颗粒感的沙哑。我注意到他左耳垂有枚银色耳钉,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幽微的光。
曼特宁,谢谢。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背包里的素描本。这本从里昂跳蚤市场淘来的旧册子,第七页夹着张泛黄的速写:穿校服的少年侧影,线条潦草却生动,眼角泪痣像滴未干的墨。相似的轮廓在眼前晃动,我慌忙将速写塞回夹层。
咖啡杯底与木质台面相碰发出轻响。他推来骨瓷杯时,尾戒擦过杯沿,激起细微震颤。雨天适合配焦糖布丁。杏仁形状的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虎口处却结着薄茧。窗外的雨忽然大起来,水帘模糊了玻璃上的倒影。
第三次光顾时,我撞见他对着虹吸壶发呆。沸腾的水柱在玻璃容器里翻涌,蒸汽爬上他微蹙的眉间。深灰色围裙系带在后腰勒出利落的结,随着呼吸起伏像蝴蝶振翅。我数到第七次心跳,他终于发现倚在门框上的我。
今天的豆子...有点任性。他转身时碰倒糖罐,方糖滚落一地。我们同时蹲下去捡,他的袖口扫过我手腕内侧,古龙水尾调是雪松混着药草苦香。指尖相触的瞬间,他猛然缩手,仿佛被某种隐形的火焰灼伤。
雨夜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当我在第七次修改出版社的封面草图时,落地窗外炸开惊雷。铅笔尖在素描纸上折断的刹那,整条街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时,吧台后的身影正在擦拭红酒杯,指尖沾着未干的红酒渍,像新鲜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