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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他在我耳边低语,答应我,无论未来如何,都要继续画画,继续寻找美。
我点头,泪水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我答应你,我说,但你要答应我,无论未来如何,都要让我陪在你身边。
他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他说,我答应你。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我知道,未来的路不会平坦,但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雨落在玻璃花房的声音像上帝的沙漏在倒计时。我跪坐在满地颜料之间,看着陆沉将最后一管钴蓝挤进调色盘。他的指节因关节痛而肿胀,却执意要亲手调出我们初遇那天的天色——2016年春天某种介于痊愈与腐烂之间的蓝。
这里要加一点普鲁士蓝。他忽然抓住我握笔的手腕,冰凉的呼吸钻进我耳后的绒毛。医用胶布在他手背翘起边角,我闻得到皮下渗出的组织液气息。画笔在帆布上拖拽出彗星尾迹般的纹路时,他突然说:记得加百列教堂的彩窗吗我们说过要偷光所有教堂的蓝。
我喉间的酸涩在调色刀刮过亚麻布的声响中发酵。三天前在急诊室,他的血氧饱和度曾跌到85,监护仪的警报声里他竟在笑,说此刻视网膜里泛起的蓝灰阴影像极了我们未完成的画作。医生举着除颤仪骂他是疯子,我却在他渐散的瞳孔里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正在紫藤花雨中调色。
此刻他的膝盖抵着我后腰,化疗泵运作的嗡鸣与画笔的沙沙声构成二重奏。当他把松节油泼向画布右下角时,溃散的色块突然有了神迹——药物性震颤造就的意外笔触,竟像极了两具相拥的骨骼在暴风雨中生根。
这才是我们。他沾着钛白的手指划过我锁骨,在皮肤上留下银河的支流,你看,疼痛让所有线条都有了神性。窗外的雨突然斜射进来,冲淡了他手背渗出的血珠,在画布上晕染出玫瑰色的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