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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咬住他颤抖的指尖,咸涩的锈味在舌尖炸开时,听见他压抑的闷哼。这疼痛的交换让我们在眩晕中达成某种献祭的默契,就像他总在呕血后吻去我眼角的泪,说我睫毛上结晶的盐粒是他见过最小的雕塑。
画架突然倾倒的瞬间,我们谁都没有去扶。帆布盖住相拥的我们,未干的群青色在彼此身上拓印出诡异的图腾。他在我颈动脉处轻笑:现在我们都成了移动的画布。止痛贴片的薄荷味混着他吐息里的血腥气,织成一张将我们困在当下的网。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他正用注射过生长因子的手指为我系上染血的围裙。该煮咖啡了。袖口滑落露出的PICC敷料上,我上周画的小王子正在亲吻玫瑰。我们共同发明的仪式——每个疼痛阈值突破的夜晚,都要用虹吸壶萃取星光。
当第一滴咖啡落入印着紫藤花纹的骨瓷杯,他突然念起里尔克的诗: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无缘无故在世上死,望着我。蒸汽腾起的雾中,我们的倒影在橱窗上交叠成第三个摇晃的灵魂。
我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杯底沉着三颗没融化的方糖——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摩斯密码,三颗糖代表我还活着。他手腕内侧新添的淤青在暖光下像枚青铜戒指,那是今晨抽骨髓时他求护士绑的蝴蝶结,说这样比较配我新染的矢车菊蓝头发。
后巷传来垃圾车压缩废品的声响,他忽然把我推向料理台。不锈钢的寒意透过衬衫刺入脊背时,他的吻正沿着我静脉输液的轨迹游走。苏念,他在我耳膜上刻下震动,如果明天我的血象崩塌...我咬住他锁骨下的输液港接口,金属的腥甜截断了他的诅咒。
晨光刺破云层时,我们发现倒流的咖啡在帆布上渍出心电图般的纹路。陆沉用化疗后脱落的发丝做笔,蘸着泼洒的美林口服液在痕迹上续写:请将每一次室性早搏,都当作我在三万光年外为你心跳。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他笑着把止痛泵塞进我掌心:这次换你当我的杜尚。当护士冲进来时,我们正在《急救指南》扉页上画对方瞳孔里的世界——他画的是我眼里的他正在消逝,我画的是他眼里的我永恒不灭。
消毒水的气味在窗帘褶皱里生了根。我数着陆沉监护仪上跳动的绿色数字,指尖还残留着油画颜料结块的触感。他睡着时像博物馆里陈列的中世纪盔甲,每根导管都是连接生锈灵魂的锁链,可那些从PICC管延伸出来的输液管上,却系着我昨天偷绑的薰衣草干花。
护士第三次来换镇痛泵时,我正用手术刀削碳笔。刀锋划过他床头的心电图单,那些紊乱的波形突然让我想起上周暴雨夜,我们在急救车上接吻时车窗上流淌的霓虹。苏小姐,护士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别在监护仪边缘的速写,主治医师在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