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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分班那天,我故意把樱花橡皮落在她桌上。橡皮边缘刻着小小的沈字,是我用美工刀磨了三个晚自习的成果。她捡起来时指尖划过刻痕,我躲在走廊拐角看见她耳尖发红,忽然觉得连三月的风都变甜了。后来她把橡皮还我时,上面多了道浅细的划痕——是她写数学题时不小心蹭到的,我却当成了她留给我的印记,藏在铅笔盒最底层。
高考结束那天,我在樱花树下等了她三个小时。最后一片花瓣落进掌心时,我在课桌上刻下:2018.6.8,她终究没说出口。其实我知道,她不说的何止是喜欢,还有我藏在伞下的半句话:林小满,我买这把樱花伞,只是想和你共淋一场春雪。
大学四年,我每年春天都会给她寄樱花标本。用《霍乱时期的爱情》的书衣包着,收件人写林小姐,地址是她高中档案里的老家。标本总被退回来,信封上的邮戳从查无此人到迁移新址,直到大四那年,退回的包裹里多了张便签,是她歪扭的字迹:图书馆的樱花书签,我夹在第三版《霍乱时期的爱情》第217页。那页写着:爱情,首先是一种本能。
工作后第一次在年会上遇见她,她穿着利落的西装,腕间空落落的——和我藏在袖口的樱花手链隔着人群相望。我看见她指尖捏着公交卡,卡面是被截成两半的毕业照,忽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她在QQ上回我哦时,我正捧着热乎的樱花关东煮站在G大西门,看她和男友牵手走过。关东煮的热气模糊了眼睛,我蹲在路边把汤料倒进垃圾桶,塑料盒碰撞的声音,像极了那年她没接过的伞。
妻子走前把我的日记本摊开在床头柜,每一页画着的樱花旁,都写着林小满三个字。她摸着我腕间褪了色的手链笑:去把春天找回来吧。其实她不知道,我早就把春天藏进了每个和她相关的细节里——婚房阳台种死的樱花树,公文包里永远备着的樱花糖,还有手机相册里那张偷拍的照片:她在图书馆翻《霍乱时期的爱情》,阳光穿过她的指尖,在书页上投下的影,和我十七岁画的樱花重叠。
三十岁那年春天,我在医院走廊看见她,指尖还捏着那本翻旧的《霍乱时期的爱情》。樱花书签早已碎成粉末,却在她翻开书时,像雪一样落在我们相触的手背上。她终于说我早就知道时,我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樱花谢了会再开,人错过了......要看有没有勇气把花期续上。
现在我们常去高中的樱花树下坐。她会指着某片花瓣说:这像不像你当年没敢给我的那片我就掏出藏了十年的铁盒,里面躺着没送出去的樱花项链,和她高二落在图书馆的钢笔。笔尖划过纸页时,樱花落在她发间,像极了十七岁那年我在心底描绘过千万次的画面——原来最好的春天,从来不是早到或晚来,而是当你终于敢伸出手,对方也恰好握住了你的指尖。
昨夜整理书房,翻出那些被退回的樱花标本。褪色的花瓣间掉出张纸条,是她大四时夹进去的:如果每个春天都有一片樱花属于我,那我希望,总有一片落在你掌心。我摸着纸条上晕开的墨点,忽然听见阳台的樱花树被风吹得沙沙响——今年新栽的绿萼梅开了,粉白的花瓣混着樱花,落在我们共同的日记本上,写着:2025.3.20,花期虽误,所幸你我,终成彼此的归处。
小满视角(2015-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