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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迷雾中的召唤**
电话铃声像一柄淬毒的冰锥,毫无预兆地刺破了我精心构筑的、用以隔绝过去的思维壁垒。落地窗外,城市的天际线在正午的骄阳下熠熠生辉,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构成一幅冰冷而高效的现代图景。而我,李远,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此刻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手机屏幕上,一个没有归属地的陌生号码疯狂跳动,数字在视网膜上灼烧。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不祥预感,如同深水炸弹在胃里轰然炸开,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后脑,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喂我喉咙发紧,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脸上职业化的微笑凝固成一个僵硬的面具。
李远……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个音节都浸透了骨髓里的疲惫与一种非人的冰冷,快回雾山村。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积蓄最后一点力气,或者……在咀嚼某种残酷的快意,你奶奶……快撑不住了。
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雾山村——那个被我刻意尘封了二十年、埋葬了父母最后身影的诅咒之地,那个地图上模糊的、不愿被标记的污点,此刻像一具深埋地底的腐尸突然诈尸,伸出溃烂流脓的手指,死死勾住了我的脚踝。三百万的广告提案、精心策划的晋升阶梯、觥筹交错的商务晚宴……在快撑不住了这五个浸满不祥的字眼面前,轰然坍塌,碎成一地反射着虚幻光芒的玻璃渣。
推掉所有会议,借口老家急事,我几乎是逃离了那座钢筋水泥的丛林。当方向盘转动,熟悉的城市轮廓在后视镜里飞速倒退,一种巨大的、被拖拽的无力感攫住了我。驶入通往雾山村的盘山路时,天色已沉成铅灰色,厚重的乌云低低压在山巅,仿佛随时会倾塌下来。连绵的群山如沉默的远古巨兽盘踞,将天空挤压成一条灰暗的缝隙。空气里浮动着陈年朽木与腐烂泥土混合的、令人窒息的霉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腥甜。越靠近村口,雾气越粘稠,不再是寻常山岚的飘渺,而是如同有生命的粘液般翻涌滚动,贪婪地吞噬着本已微弱的光线。
终于,刻着雾山村三个斑驳大字的朽木路牌歪斜地矗立在浓雾中,像一块摇摇欲坠的墓碑。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路牌下方——本该蹲踞在那里的、据说能镇邪驱祟的黑色镇山石,竟消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个凹陷的浅坑,边缘泥土翻卷,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拔走,留下一个无声呐喊的嘴,对着灰暗的天空。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那镇山石,据奶奶模糊的讲述,是雾山村的根基,是先祖们用命换来的定魂桩。它的消失,绝非吉兆。
村口死寂如坟。没有鸡鸣犬吠,没有人声炊烟。低矮破败的土坯房如同蹲伏在浓雾里的怪兽,黑洞洞的门窗像无数失神的眼睛,空洞地凝视着闯入者。脚下的泥地湿滑粘腻,每走一步都发出噗叽的声响,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脏器上。浓雾深处,一股比腐土更深沉、更浓烈的腥臭飘荡而来——像是内脏在高温下发酵,又混合了铁锈和腐烂血肉的味道,直冲鼻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推开奶奶家那扇熟悉的、早已褪色起皮的木门,吱呀——一声漫长而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中炸开,惊得我头皮发麻。屋内光线昏暗,积尘厚重得能在上面写字,蜘蛛网在角落的房梁上摇曳,如同招魂的幡。灶膛冰冷如坟土,不见一丝火星;水缸干裂见底,边缘爬满了墨绿的苔藓。奶奶不在。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凝固般的等待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喉管,勒得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