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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窜高半尺,“石匠师傅,您这手艺,比官营坊的掌作还地道。”鲁尔正往箭杆里嵌铁芯,突厥汉子的大手此刻却比绣花针还巧。他把百姓捐的竹竿劈成细条,中间夹根寸许长的铁屑,再用麻布缠紧,涂上火漆:“这样既轻便,又够硬,能射穿叛军的皮甲。”一个断了指的青年蹲在旁帮忙削竹片,他原是江南织造坊的工匠,叛军烧坊时没了三根手指,此刻削起箭杆却依旧麻利:“这法子比咱们织锦的‘三梭并织’还妙,能让竹和铁咬得更紧。”沈蘅带着晚晴清点商队运来的药材,将金疮药、止血散按伤口类型分类。“这是苏州药铺熬的‘九味止血膏’,”
她拿起个陶罐递给张巡,罐口飘出艾草的清香,“涂在箭伤上,比军中的金疮药见效快。”张巡揭开罐盖闻了闻,忽然对城楼下喊:“把伤兵营的弟兄抬上来!让沈姑娘的药试试!”伤兵们被抬到城楼时,裴琰才看清守城的惨状。有个少年兵的胳膊被箭簇穿透,伤口已经化脓;一个老兵的腿被投石机砸伤,骨头刺破皮肉露在外面,却还攥着半支断箭。“这伤得剜掉腐肉。”
沈蘅拿起把银刀,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晚晴,烧烈酒消毒。”少年兵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不吭声。裴琰忽然将自己刚打磨好的铁箭杆递给他:“攥着这个,比咬着牙管用。”
少年接过箭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铁屑嵌进掌心也浑然不觉。法明和尚带着百姓清洗水井,禅杖在井底搅动出浑浊的漩涡。“先铺三寸粗沙,再铺两寸细沙,最上面盖层木炭,”
他指挥着两个青壮往井里填滤材,“这样滤出的水能去腥味,煮沸后能喝。”阿青蹲在井边,用银簪挑起滤出的水尝了尝,忽然眼睛一亮:“比江南的井水还甜!法明师父,您这法子能记进《天工录》吗?”和尚合掌笑道:“能救人性命,便是最好的记录。”
他指着井边新栽的枸杞苗,“贫僧在井栏边种了这东西,根须能固沙,果实还能当药。”暮色降临时,西角楼已用铁箍加固完毕。裴琰让鲁尔拿铁锤试撞木柱,“咚”
的一声闷响,城楼纹丝不动,铁箍与木柱咬合处只微微震颤。“成了!”
老铁匠拍着大腿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这下史朝义那厮就是调来撞车,也撞不开这楼!”张巡望着加固后的城楼,忽然对裴琰道:“石匠师傅,今晚去我帅府吃顿正经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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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伙夫把最后半袋米煮了,咱们就着沈姑娘带来的腌菜,也算喝杯守城酒。”帅府其实就是间破庙,供桌当案几,香炉里插着半截蜡烛。伙夫端来一锅糙米饭,中间摆着碟腌萝卜,沈蘅却从商队的箱子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江南带来的糟鱼。“这是扬州老字号的‘醉糟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