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i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春雷小说clqcjtz.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比如羽砚在灯下专注抄写经文时,笔尖会突然滴下一大滴浓墨,晕染开一大片工整的字迹。一抬头,羽尘正扒在窗框上,手里捏着个小小的皮囊水袋,笑得见牙不见眼。羽砚只是默默放下笔,叹口气,拿起布巾擦拭。
又或者羽砚刚洗净晾晒的道袍,会莫名其妙沾上几道可疑的、像是被某种小兽爪子挠过的泥印子。羽砚拿着衣服找到正躺在屋顶晒太阳的羽尘,羽尘会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指着墙角打盹的肥花猫:“师兄,肯定是阿花干的!它最近总爱往高处蹦!”羽砚看看道袍上那明显属于人类手指的泥痕,再看看一脸“真诚”的师弟,最终也只是摇摇头,重新打水。
每一次,羽尘恶作剧得逞后那得意又带着点小小忐忑的眼神,总会在羽砚沉默的注视下慢慢收敛。然后,羽砚便会像变戏法一样,摸出点甜的东西递过去。仿佛那点微不足道的甜,就是消弭一切淘气的咒语,是维系他们之间某种独特平衡的砝码。
日子在平静中滑向那个特别的节点——他们的二十岁生辰。道观里添了几样素斋,玄清道长难得地温了一壶自酿的松子酒,气氛比平日多了几分暖意。夜色如墨,将道观温柔包裹。
羽砚结束晚课,回到自己简朴的厢房。窗棂半开,清冷的月光流淌进来,在青砖地上铺开一片银霜。桌上放着他惯用的粗陶茶盏,茶水在月光下漾着温润的光泽。他端起茶盏,凑近唇边。
就在这时,窗下传来一声极力压抑、却又因过度兴奋而明显变调的抽气声,像只偷油成功的老鼠。
羽砚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熟悉的、带着恶作剧前奏的声响,他听了二十年。他眼睫微垂,遮住眼底一丝了然,没有半分犹豫,仰头将盏中微温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难以言喻的、汹涌澎湃的苦涩,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猛烈地冲击着喉舌,霸道地直冲头顶!那苦味浓烈纯粹,带着某种植物根茎特有的土腥气,几乎让他眼前发黑——是上好的黄连根榨的汁液,而且分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