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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嘲的泡沫尚未破灭,风势骤变。一阵更猛烈的穿堂风袭来,木桶被吹得侧翻滚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露出底部紧贴泥土的一团黑影。那东西被桶身遮蔽太久,此刻彻底暴露在惨淡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令人头皮炸裂、胃部痉挛的形态:几缕湿漉漉的海草,如同恶毒的血管,缠绕着半截惨白的肢体——**一只人类的小臂,末端连着蜷曲成爪状的手掌**。指甲缝里塞满黑泥,食指的指骨以一个极其怪异的、非人的角度翘起,仿佛凝固在生前最后一次绝望的叩击动作中。
那股腐烂的甜腥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猛地冲进口鼻。我踉跄后退,胃里翻江倒海。手电光柱疯狂抖动,像受惊的野兽,终于扫到了木桶原先遮盖的地面。那里的泥土明显被翻掘过,又被草草抹平,仓促得像一个拙劣的谎言。而在那片新土边缘,半掩着一枚褪色的银镯。镯子上錾刻的浪花纹样,在光线下反射出微弱、冰冷的光泽——那纹样,和老陈腕上日夜佩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风声,突然停了。
死寂,比任何声响都更令人窒息。
就在这片真空般的寂静里,一个更轻、更冷、更清晰的刮擦声,从屋子另一侧幽幽响起,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
笃……笃笃……
这次,声音的源头不再是窗户。
它在敲卧室的门板。
后来村里人再没见过老陈。
警察带着铁锹和警犬来了,挖开了我院子那片被草草抹平的新土,以及更深、更陈旧的角落。掘出三具骸骨,裹在沤烂发黑的渔网里,像被大海遗弃的、扭曲的茧。法医冰冷的报告证实:一枚褪色的银浪花镯子属于最早的那具男性骸骨——手腕有陈旧骨折,十年前失踪的银匠。另外两具,一具成年女性,一具少年,死亡时间相隔数年,正是去年相继出海未归的银匠妻儿。而最新的一具成年男性骸骨,死亡时间就在老陈消失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