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春雷小说clqcjtz.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快到下午三点了,我要回吴南小学了,我劝父亲安心住院治病,不要着急,十天八天就可回去了,星期天我再回来看你。父亲是通情达理的老人,反过来叫我无须牵挂他,有二哥陪护,只管安心工作。我又对年长我二十多岁的二哥叮嘱一番才依依不舍离开医院往吴南小学而去。
到了星期六这天下午我没有课,那时没有双休日,只有星期天一天休息。上午我就把星期日的作业布置好了,向校长请假下午回家。校长与通事皆知我父亲住院治疗,所以通意了。
晚饭前我到了医院,见父亲病情大有好转,披衣在病房内来回踱步。二哥在院子里吸旱烟和从伟哥闲语,不时发出阵阵笑声,我也不知他们因何而笑。见我回来,从伟哥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更感到莫名其妙,我先问了父亲一周来的治疗和饮食情况,他又问我在外有无困难,正闲话间,二哥向我招手,叫我到他跟前去。
二哥蹲在医院天井小花园边的空地上,从伟哥坐在小花园边的矮墙上,一手捏着挂在烟袋杆上小烟包的底部,一手拿烟袋锅在里挖来挖去,挖记一烟袋锅后,将烟嘴含在口中,取火柴点烟,连点两次皆未点着,不禁发躁:“什么鬼烟,也不揽火!”二哥只是笑:“你不能装少一些松一些吗?按这样紧,不透气,还吸个鬼啊!”从伟哥把烟磕进烟包,重新装上,再点火一吸,鼻孔中便青烟直冒了。“还是你这鬼烟袋不好使。”
我站在二哥面前,二哥开门见山地说:“建东啊,你岁数已不小了,今年二十六岁了,在农村,按你的年龄都该有小孩了。可你现在还是光棍,我和你二嫂都替你着急。你看父亲对床姓田的男青年的妹妹长得还可以吧,只要你愿意,你从伟哥一提便成。”我深感诧异,原来在我刚进医院大门时,他们朝我笑,大概就是为这事了。上星期晚上我虽见过那女子一面,可我的心思全关注在我父亲身上,对从未谋面的陌生女子并未认真打量过。她性格如何,年岁几许,我一概不知,这是我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古人云:“吃不可口的饭不过一顿,穿不上身L的衣服不过一件,娶不到合意的老婆可就是一辈子啊。”我低头不语。从伟哥见我迟迟不表示可否,急坏了,放下小烟袋,一把将我拉到他面前:“老弟啊,这丫头不错,能劳动能持家,而且不要你花彩礼,只要你点头,分文不要进你们。这个我敢打包票。”
“天下竟有这等好事?人家凭什么分文不要进我家门?我既不是美男子又非纨绔子弟、宏门贵族的后代,从伟哥,你不是在说醉话吧?”
“真的!是这个丫头本人看上你了。是她妈托我给你介绍的,这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吗?我真包你不花分文半钱,就有媳妇爬到老弟你的被窝呢!”说罢,从伟哥朗声大笑起来。
解放后流传这样一句话:宁找八十挂背包,不嫁十八扶犁稍。这种重工轻农的婚嫁观念,在这提倡劳动最光荣的年代仍在延续吗?我打心眼里不信。
当晚,我在病房与父亲闲话,对面护理儿子的老妇人不停地上下打量我。下午两个哥哥对我提过此事,不知还好,双方都知道了,只是心照不宣而已。我被看得局促不安了,那位姑娘可能也是从伟哥安排好的,她也出现在病房里,一会替她哥哥理理被褥,一会倒水摆拖鞋,明显的是没事找事让,不时用眼角偷偷看我几眼。我更是无地自容,借病房不许抽烟之机,跑到天井吸烟去了。直到晚八点多,这位姑娘和她妈回家以后我才回到父亲床前。她哥的病基本好了,早晚便可出院,父亲的炎症消了,医师说明天多开点药,再观察一两天也可回家。二哥替父亲搭的小屋已经完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