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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唱"人有悲欢离合"时,她鬓角的茉莉花沾着张都监喷溅的脑浆。刀锋划过丫鬟春梅脖颈的瞬间,我竟想起兄长被砒霜烧穿的喉管——原来人命折断的声音,不分贵贱都似枯枝。
十五具尸首的血在楼板缝隙汇成溪流,浸透我草鞋时竟比景阳冈的虎血更黏稠。更夫的梆子声追到城门口,我才发现手中的刀柄已生出根须,深深扎进掌纹。
孙二娘解下围裙擦汗时,她小臂上的莲花刺青绽出血珠。菜园子张青磨刀石上的水痕,总让我想起六和塔下的潮信。"好汉且看,"她掀开蒸笼指着人肉包子,"这世道本就是口沸腾的蒸锅。"
头陀的度牒贴在我胸口时,发黑的字迹像极了哥哥临终前抓着床单的手印。戒刀割断烦恼丝的刹那,我听见景阳冈的松涛在头皮上呼啸。
残臂每逢阴雨便化作虎尾抽打脊梁。智真长老说潮信里藏着因果,我却总在浪花中看见潘金莲未绣完的鸳鸯枕套。那日圆寂前,乌鸦衔来半片炊饼,麦香竟比所有超度经文更渡人。
兄弟啊,你说我这双拳头究竟打碎了什么?是虎头铡?是枷锁?还是囚着赤子心的琥珀?你看这灵位上的漆色,可比我杀过的所有人都更接近血色?
寅时三刻了,该去寻我那被虎血浸透的魂魄了。只是下回若在奈何桥头遇见金莲,是该递她碗孟婆汤,还是还她支淬毒的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