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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给祖坟添土,她跪在建军爹的坟前,烧了叠新折的金元宝。爹,你在那边看着点建军,她对着墓碑喃喃,别让他迷了路,家里的孩子都快认不得他了。纸灰被风吹上田埂,落在刚发芽的苜蓿苗上,像撒了把碎了的盼头。
村里开始传闲话,说建军在城里被富婆包养了,说他掉进河里没了尸首,说他其实早就娶了二房。李二婶有天特意绕到她家门前,大声跟王大嫂说:没男人的女人就是可怜,连个信都等不到,指不定男人在外面吃香喝辣呢。
盛夏的暴雨冲垮了西墙,她在废墟里发现建军走前藏的酒——那是结婚时剩下的,用红绸子包着。酒坛上的封泥已经开裂,雨水渗进去,把白酒泡成了浑浊的浆。她突然想起建军说过,等盖了新房,就开坛酒请全村人喝,可现在,新房的地基还没打,酒却先馊了。
立秋那天,她带着孩子去镇上照相馆,想寄张全家福给建军。摄影师调好焦距,突然问:孩子他爹没回来小芳抢着说:我爹去很远的地方挣钱了,等他回来,会给我买花裙子。摄影师没说话,低头继续摆弄相机,镜头里的李秀兰,笑容比背后的布景板还要僵硬。
当窗台上的水仙第三次开花时,李秀兰终于不再数墙上的日历。那些被红笔圈住的日期已经褪色,像一串被时光冲淡的誓言。她把建军的旧衣服叠好放进木箱,却在口袋里发现半张火车票,日期是2018年12月28日,发车时间早已过去,就像那个说要回家的人,永远停在了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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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关系以后
寒露那天的雨,下得比往年都冷。李秀兰发着高烧在床,听见鸡窝里传来雏鸡的惊叫——黄鼠狼又来偷鸡了。她想撑着起来,却摔在炕沿上,额角撞在掉漆的梳妆台上,镜子里的脸白得像张过期的糖纸。
刘富贵是翻墙进来的,手里攥着从镇上买来的退烧药。妹子,你烧得快糊了。他的手按在她额头上,比炕头的铁皮暖水袋还要烫。她想躲,却没力气,只能任他把药片塞进嘴里,温水顺着嘴角流进脖子,在秋衣上洇出个歪扭的圆。
后半夜退烧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刘富贵的臂弯里。他的汗衫蹭得她脸颊发粗,像块用旧的麻袋片。富贵哥,你走吧。她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洼里的槐树叶,建军要是知道...话没说完,就被他的吻堵住了嘴,带着股劣质烟卷的苦味,却比漫漫长夜里的孤寂甜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