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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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我总能在厨房后巷遇见他。他会偷偷塞给我新鲜的糖炒栗子,把缴获的敌国香料混进我做的甜羹。某个夏夜,他忽然解下腰间玉珏,掰成两半：待我平定边疆,便用这玉珏来娶你。玉珏触在掌心沁着凉意,他的指尖却滚烫,擦过我耳际时,惊起满院蝉鸣。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新帝登基,谢玄因功高震主被调去最苦寒的北境。临行前他翻墙而入,发间还沾着边关的风雪：等我三个月,定能呈上捷报。他塞给我个锦囊,里面是枚金簪,簪头刻着并蒂莲。
然而等来的却是宫中来人。太后要选民间女子充作秀女,将军府连夜将我送进宫中。我攥着锦囊在椒房殿外跪了整夜,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恍惚听见远处传来银铃轻响。再睁眼时,簪子已被宫人收走,锦囊里只剩半片焦黑的信笺,依稀可见勿念二字。
三年后我成了淑妃,在御花园遇见巡防的谢玄。他穿着崭新的玄甲,腰间却佩着陌生的玉珏。娘娘金安。他行礼时睫毛低垂,仿佛从未见过我。风起时他袖中飘落半片残叶,叶脉间隐约可见平安二字——那是我曾绣在他帕子上的纹样。
今夜雪落得越发急了,我握着拾来的半片玉珏走向冷宫。墙角红梅开得正好,恍惚间又见少年倚着槐树笑问：可愿与我浪迹天涯玉珏在掌心硌得生疼,我终于明白,有些承诺就像这纷飞的雪,落在掌心便化了,唯余刺骨的寒。
7
烬吻
血月将忘川河面染成猩红时,我的匕首已抵住沈清淮咽喉。他玄衣上的暗纹浸透夜色,唯有颈间那抹殷红与我腕间的同心结相映成刺。十年前月下盟誓的温度犹在,此刻他却笑着贴近刀锋,温热的血顺着淬毒的刃口蜿蜒,在我绣着并蒂莲的裙摆绽开妖异的花。
阿宁终究还是来了。他声音里浸着病态的温柔,指腹抚过我颤抖的手背。三日前正是这双手,将我胞妹推入幽冥渊万丈毒瘴,她坠落时散开的银发,至今还缠绕在我梦魇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