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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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画舫的灯笼亮了,猩红的光晕揉碎在河面上,把秦淮河泡成一锅滚沸的红豆汤,桨声从雾里飘来,混着醉汉的呕吐声和琴弦的走音,像极了北元细作临死前的呜咽。
他摸了摸腰间的绣春刀,又看了看手里的纸糊风筝,突然觉得这俩玩意儿挺配:一个杀人不见血,刀背还沾着王忠的粉;一个看着像垃圾,骨架里藏着三朝元老的秘密。
走了走了,他自言自语,靴底碾过王忠掉落的香粉,留下个歪歪扭扭的脚印,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回去找徐达那老小子喝两杯,顺便问问他,这风筝是用来飞的,还是用来堵他自己肛门的——说不定还能问问,他后颈的胎记为啥跟王忠的一个样。
说着,他把风筝套在头上当帽子,竹条戳得头皮生疼,却比锦衣卫的官帽舒服百倍。摇摇晃晃往衙门走时,月光洒在飞鱼服上,把绣着的飞鱼照得像条死鱼——鱼眼是徐达送的猫眼石,三年前他亲手抠下来嵌进去,当时徐达说,这玩意儿能照见鬼,现在看来,确实能照见王忠那样的活鬼。
秦淮河的水还在哗哗地流,沈秋白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偷喝他爹的酒,被追着打时,他爹总喊:你个混球,迟早喝死在酒缸里!现在想想,他爹还是太保守了——他何止想喝死,还想笑死,最好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半只风筝,让阎王爷都得夸一句:这小子,死得挺有艺术感,顺便问问他,王忠的粉到底是哪家铺子买的,比阴间的白无常还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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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铺的暗号
酉时三刻,南京城西的炊烟裹着炒栗子香飘进巷子,沈秋白溜进巧手张风筝铺时,门板上的铜铃铛发出两声闷响——比王忠的铃铛低了八个调,像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叫。掌柜老张正在糊一只老鹰风筝,竹条在他布满老茧的指间翻飞,浆糊罐里飘出股陈年老酒的味道——这老头总说,用二锅头调浆糊,粘住的风筝线连鬼都拉不断。
沈大人又来买风筝老张故意把浆糊抹在老鹰爪子上,指甲缝里沾着暗红色碎屑——那是昨天替断线鸢成员修补刺青时蹭的朱砂,上次那只蝴蝶飞上天就没回来,您是放鸢还是放鸽子
别提了,沈秋白往长凳上一坐,故意把绣春刀磕在桌腿上,刀鞘与木头碰撞时发出当啷声,惊飞了梁上的麻雀——那刀鞘内侧刻着半只纸鸢,是三年前老张替他刻的,那蝴蝶许是跟野风筝跑了。劳驾,给我来只能报喜的,尾巴要长,能拖地上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