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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瓶在抽屉深处发出细响。付宁摸出手机,屏保还是省中学生联赛夺冠时的照片。照片里他高举奖杯的笑容年轻得陌生,而此刻锁屏时间显示着03:47。
高三那年他发挥的不好,没有考上理想的本科,复读了一年,高四那年,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考上了一所211,可是先天性的某种疾病让他没能通过学校的体检,学校说为他保留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内他的指标没问题,就可以入学,结果却是事与愿违,他愤怒的亲手撕掉了录取通知书,在母亲的哭泣下,在父亲的劝导下,他终于决定今年再复读一年,高五多么可笑的数字,曾经作为主攻手帅气英姿人人称羡,后来的他却是一年又一年郁郁寡欢。最后一次复读了,如果明年高考体检依旧未能通过,他就跟着父母跑大车去。
第二章
玄州市第三中学的排球场总在午后三点半镀上琥珀色的光,白小双的帆布鞋碾着梧桐叶的碎影,目光穿过铁丝网追随着那个跃起的身影。付宁扣球的刹那,她书包拉链上的排球挂饰突然崩开,金属簧片弹跳着滚向场边。
同学,你的弹簧。谷佳琪用护腕裹着手指捏起零件,抬眼看见少女冷白的面容浸在斜阳里。她接过时指尖的温度比十一月的风还凉,转身时马尾甩出的弧度像极了排球划过的抛物线。这个瞬间,谷佳琪记住了高一(2)班铭牌下白小双三个工整的宋体字。
市立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从手机听筒里渗出来。双啊,妈妈下周飞米兰谈并购......白小双把手机举离耳边,玻璃幕墙映出她扯动嘴角的冷笑。电梯镜面里的香奈儿外套是母亲上周空运来的,此刻却像件戏服硌着肩胛骨。她突然想起十四岁生日宴上,父亲把新女友带来时的场景。她一直以为父母感情不和是母亲凭借外公的富有与势力而看不起白手起家的父亲,天天对父亲吆五喝六横眉冷对,让她厌恶透了母亲,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对不起这个家庭的是父亲,出轨的一方是父亲,母亲为了她和双胞胎哥哥大双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在不断忍耐,又在不断发作……家不像家,父亲出轨后,母亲也找到了她的小男友。
父母终于离婚,哥哥白大双判给了父亲,在另一个城市读高一,而她白小双判给了母亲,留在玄州读高一。
排球馆更衣室的储物柜突然传来闷响,白小双开门的动作惊飞了窗台上的灰斑鸠。铁柜里躺着谷佳琪偷偷塞进来的运动饮料——瓶身贴着的便利贴画了只歪歪扭扭的排球,墨迹在冷凝水上晕成蓝色的海。
付宁的汗水滴在地上,白小双在观赛席上紧张的看着记分牌。当比分来到24:23的赛点时,那些水珠会像秒针般精准地砸在玄州三中的烫金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