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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佳琪蹲身捡起一片残纸,荧光笔写就的付字在节能灯下泛着幽蓝。烘干机突然发出结束的蜂鸣,惊得他如同被烫了一下——这个灼痛的夜晚,某些隐秘的期待与不甘,终究和那些信纸碎片一样,蜷缩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第四章
排球馆的顶灯在暮色中亮如白昼,付宁的护腕已经被汗水浸透成深灰色。他盯着对面谷佳琪托起的抛物线,助跑时能听见白小双在场边翻动记分册的沙沙声——这声音像某种隐秘的节拍器,让他的起跳比往常高出两公分。
斜线！谷佳琪的喊声未落,付宁已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排球擦着对方拦网手的指尖轰然落地,在塑胶地面弹起时正巧撞散白小双马尾辫的发圈。少女慌忙拢住散落的长发,却让战术板上的数据图表雪片般飞落,付宁越过球网时看见她跪在地面捡纸的模样,像极了省联赛时救球的自由人。
晚训后的更衣室弥漫着跌打药酒的气味。付宁将冰袋按在膝盖上,金属长椅的凉意透过运动裤渗进来。储物柜突然被叩响三声,白小双的声音带着球场回音特有的空灵：教练说你的斜线成功率比上周提高12%。递进来的保温杯还带着少女掌心的温度,枸杞在琥珀色液体里沉浮。
82%的球都传向四号位,付宁摩挲着杯壁的水珠,佳琪的托球节奏...话音被突然推开的门打断,谷佳琪抱着换洗队服愣在门口,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付宁这才发现白小双的右手还保持着递杯的姿势,小指离他的膝盖只有三厘米。
雨季来临前的周末,白小双把付宁堵在了图书馆天台。她踮脚将耳机塞进少年左耳时,发梢的茉莉香盖过了付宁衣领的消毒水味。耳机里传来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付宁瞳孔骤缩——那是他高三时省联赛的决胜局录音。
当时你扣完最后一球,白小双的指尖划过他僵硬的指节,落地时说了句'还能更高'。她的校服裙摆被风掀起又落下,像极了当年观众席翻涌的应援旗。
体能测试那天,付宁在折返跑时听见胸腔传来闷雷。他数着白小双在跑道外侧的脚步声,第三圈时那声音突然与心跳共振——原来少女不知何时混入了陪跑队伍,运动鞋在地面敲出的节奏。
呼吸乱了。白小双在弯道突然加速,飘扬的马尾扫过付宁的手臂。少年条件反射般追逐那抹跃动的黑色,直到撞线时才惊觉突破了自己保持两年的记录。校医冲过来测心率时,付宁的视线却穿过人群,看见白小双正用红色记号笔在记录表画下火箭升空的涂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