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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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蹭过我手背,留下淡淡的粉笔白,像场未及言说的雪。松节油的气味钻进鼻腔,与她发梢残留的薄荷香缠绕,形成某种奇异的芬芳——是疼痛与希望的混合,像她画纸上血色与银辉的交织。
周延的母亲在包子铺蒸腾的热气里揉面,看见我们时,用沾着面粉的手往周延头上拍:带同学来也不说一声,刚蒸好的韭菜包,拿几个路上吃。
林夏掀开蒸笼布,热气中露出《暴雨中的奔跑者》的边角,画纸边缘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像撒了把银河。明天就截稿了。她指尖划过画中女孩的翅膀,面粉落在银粉上,竟让翅膀有了种朦胧的质感,或许这样更好,带着烟火气的翅膀,才飞得更稳。
周延突然抱着篮球撞开玻璃门,额角渗着血:陈默,替我去给隔壁班的小雨送情书!他把皱巴巴的信封塞给我,转身时球衣后襟露出道抓痕,别问,男人的浪漫不需要解释。
包子铺的风铃在晚风中轻响,林夏忽然指着周延的背影笑出声:他球衣上的面粉印,像极了我画的云朵纹理。她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暖意,像蒸笼里溢出的韭菜香,你说,我们的翅膀,会不会也沾满人间的烟火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画,面粉落在她手腕的烫伤上,仿佛给那道疤痕披上了层温柔的茧。
周五的美术课,林夏突然没来。我摸着她留在课桌上的银杏叶贴纸,想起昨夜她发来的消息:父亲的调令又被驳回了,母亲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放学时,便利店的玻璃映出她的身影,校服领口别着木质小鱼别针——那是用父亲寄来的明信片边角料刻的。她正在柜台前结账,母亲的工牌在胸前晃荡,漂白水的气味盖过了她发梢的薄荷香。
林夏同学。我追上她时,看见她攥着的塑料袋里,是瓶新的松节油,你的画……
母亲今天砸了我的调色盘。她盯着便利店门口的梧桐树,落叶在风中旋转,像无数只折翼的鸟,她说‘画家都是疯子’,可父亲在偏远中学的墙上,画满了会飞的女孩。她忽然转身,眼睛里有细碎的光,你知道吗那些画,每只翅膀上都写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