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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镁光灯啪地亮起时,我差点踩到裙摆。镶满水钻的旗袍开衩处凉飕飕的,松本义雄的金丝眼镜在贵宾席反着光。他今天换了枚翡翠袖扣,孔雀蓝的色泽让我想起巡捕房停尸房的瓷砖。
春季到来绿满窗~我扶着镀金话筒架转了个圈,余光瞥见第三排那个戴礼帽的男人。顾明舟的警用怀表链子从西装口袋垂下来,表盖上沈公馆的蔷薇花纹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松本突然起身鼓掌,西装内袋有什么东西硌在纽扣上。我的高音陡然拔尖,在大姑娘漂泊到长江那句破了音。贵宾席与舞台不过五步距离,我看清他口袋里露出半截耳坠——和我左耳那只一模一样的孔雀蓝。
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腰窝,音乐突然变得刺耳。三天前红玉哼着苏州小调给我看翡翠耳坠：日本商会的翻译官送的,说是缅甸老坑...她当时笑得甜蜜,完全不像会把自己吊死在化妆间横梁上的人。
舞池吊灯忽然全暗了。有人抓住我的脚踝,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红玉肿胀的手。尖叫卡在喉咙里,一束追光啪地打在贵宾席。松本举着红酒杯朝我示意,空荡荡的西装口袋像咧开的嘴。
月棠小姐受惊了。王经理搓着手凑过来,金牙在暗处发亮,松本会长请您去包厢...
我摸着珍珠手包里的翡翠耳坠,指甲掐进掌心。走廊尽头传来女人啜泣,像是小桃的声音。刚要转身,顾明舟的怀表链子擦过我裸露的肩膀：沈小姐,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令姐当年留下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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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舟的钢笔尖在自尽两个字上洇出个墨疙瘩。停尸房的排风扇咔嗒咔嗒响,像谁在拿铁勺敲他天灵盖。三天前红玉的尸检报告也是这么写的——颈动脉破裂,窒息性死亡,典型的上吊症状。
可那些青紫色淤痕分明是手指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