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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更衣室的镜面蒙着血锈,叶凡用指甲刮开一道缝隙,看见镜中自己正在用骨梳蘸着尸油梳头。发丝间簌簌落下灰白色粉末,在洗手台堆积成微型坟茔的形状。
叶师傅,有加急遗体。实习生的声音带着颤音。冷藏车上抬下的尸袋渗出深绿色液体,搬运工胸牌在月光下泛着青灰——那是三天前车祸身亡的老吴。
整容台的无影灯闪烁两下,叶凡拉开尸袋拉链时,看到老吴的寿衣上别着殡仪馆所有员工的工牌。尸体右手紧攥着半张泛黄戏票,检票日期是今夜子时。当他掰开僵硬的手指,老吴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快逃...尸体的喉结上下滚动,她在所有镜子里...
更衣室传来瓷器碎裂声。叶凡冲进去时,发现自己的储物柜变成民国梳妆台,菱花镜里映出白牡丹对镜描眉的画面。她的胭脂盒里盛着暗红色骨灰,每蘸一次,镜外叶凡的脸就苍白一分。
焚化炉操作间的监控突然全部失灵。控制屏跳出满屏婚礼请柬,电子温度计显示炉内恒温413度。当叶凡按下紧急制动钮,通风口喷出大量灰蝶,这些由骨灰凝成的生物在停尸房聚合成人形。
灰蝶组成的老吴开口时,嘴里飞出带火星的纸灰：叶哥,那女人在找她的眼睛。他的手指炸成飞蛾,指向冷藏室12号柜——原本存放女尸的格位里,整整齐齐码着七对玻璃眼球。
叶凡的阴阳瞳突然剧痛,视野里所有物体都覆盖着血色薄膜。当他用镊子夹起一颗眼球,瞳孔中央浮现出自己跪在青铜棺前剖腹的画面。十二号柜内壁刻满指甲痕,仔细辨认都是还我眼睛的篆书。
午夜钟声敲响时,整容室的镜子同时开裂。叶凡看到无数个自己从裂隙中爬出,每个都缺少不同器官。他们异口同声地呢喃：第八世该还债了...窗外的梧桐树垂下脐带般的藤蔓,缠绕住他的脚踝拖向地底。
